“张统领,这事儿,是他们几个撺掇你的,是吧?”丁禹廷遵循李绍泉事前的交代,板起了脸,沉声道。
此时的丁禹廷,内心充满了对这些基层官兵的怜悯,也悄悄佩服顶头下属李绍泉的先见之明。
对于这个刺儿头,邓正卿本觉得他只是个一根筋的浑人,但却没想到此人粗中有细,并不胡涂,面对丁禹廷的诘责,竟然一句话便将叛变的启事说清楚了。
“下官知罪!”张宗川一急,又将“下官”两个字说了出来。
魏铜锤只感觉腿上剧痛,顿时站立不稳,庞大的身躯一下子重重的跌倒在了船面上。
见到部下被擒下,张宗川一时候手足无措,盗汗涔涔而下。
“噢?”丁禹廷对魏铜锤的出言顶撞并不觉得忤,而是扬了扬眉毛,安静地问道,“那你且说说,你等有甚么委曲?”
“用这破木船出海兵戈,的确就是送命!朝廷都明降谕旨了,说要给俺们换火轮船,可丁抚台还给俺们这些个破木船!俺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白白送命!”魏铜锤直视着丁禹廷,以拳击胸,大声说道,“丁大人,俺们也是顶天登时的男人!自打进了这海军营,也想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但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等陈旧木船,就是废料!俺们不想再乘着它送命,干脆一把火烧了洁净!再说了,他丁抚台还欠着俺们半年的饷银!家里头都快揭不开锅了!那但是俺们弟兄的卖力钱!他欠着不发,又给俺们破木船,安的是甚么心?是不是想都等俺们坐着这些个木头船出海,都让海盗打死了,这钱他便都不消给了?”
“俺们这一次肇事,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赶缯船,另有欠饷!”魏铜锤见丁禹廷发问,也不客气,指着远处岸上还在冒烟的赶缯船残骸大声说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贯以廉洁酷烈的官声著称的丁直璜,治下的山东荣登海军,竟然会是如许一番气象!
“是啊!丁大人!你们坐惯了火轮船,威风八面的,一到海面上,海盗见了望风而逃,俺们乘着这赶缯船出海,海盗都欺负俺们!俺们连保本身的命都难,更别提保境安民了!”又一名荣登海军的水勇接口道。
“来人!登州海军勇弁聚众叛变,将此首事者,每人鞭挞二十!”丁禹廷大声的喝令道。
论起官阶,他好歹也是登州海军的统领,和北洋海军统领丁禹廷是平级的,但是他在“和硕公主”号如许一艘新式蒸汽兵舰之上,面对整齐雄浑的北洋海军官兵和威风八面的丁禹廷,从内心上还是不自发的矮了一头,是以才有刚才的那样一句话。
“张统领,刚才他们几个所言,但是真相?”丁禹廷面对着神采有些发红的张宗川,沉声问道。
“不关他们几个的事,这事儿是我的主张,只是没想到弟兄们过于愤激,做出此等事来。”张宗川听到丁禹廷话意不善,大惊失容,从速为魏铜锤等人辩白道。
固然同为海军统领,但此时现在,不知如何,他却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受。
“张统领,另有这几位登州海军的弟兄,非是丁某不讲情面,实是天理国法,容不得丁某讲叙私交。”丁禹廷起家上前,扶起了张宗川。
“丁大人,真相确是如此。”张宗川感喟了一声,竟然风俗性的说道,“标下无能……”能够是他认识到了说错了,从速缩住了前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