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由云南最好的和田玉制成,箫身光滑圆润,小巧剔透。琴则是上好檀木质地,琴身纹一白鹤,琴弦紧若游丝。一小我,一身麻布白衣,端坐在清碧的溪水之旁,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玉箫,膝盖上放着一张古琴。
皇甫星月听到的是一句甚么话,让你如此自毁形象?皇甫星月听到的话究竟上很简朴,也很平常,这句话不过是:“苗疆七修指鸠摩什来听听中原第一儒生的啸声琴音。”
皇甫星月面色惨白如纸,神情木然,如佛祖参禅。鸠摩什面色乌黑如墨,目光板滞,如老衲入定。
他一只手握住的玉箫靠近了唇边,一只手的苗条手指放在琴弦之上,他就要一如既往地吹箫操琴了。但是,他还是把箫又放下了,琴声也没有响起,他站起来了,一改十一年雷打不动的风俗,皇甫星月站起来了,并且看他站起的模样,仿佛还很吃力。
散逸岛。
一只玉箫,一张古琴,一小我。
“天下还是太小了,竟找不到一处能够吹箫操琴之地!”皇甫星月一声感喟,眼睛里尽是得志与落寞。
琴声,悠远的琴声,已成绝响。箫声,深沉的箫声,也永久不会再响起。皇甫星月的纤长的手指还按在琴弦之上,多情的嘴唇还亲吻着那支玉箫。他就那样地坐在那边,坐成了一尊雕像。
他一只手放在琴上,苗条而秀美的手指悄悄抚过琴弦,轻拢慢捻抺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手指滑过,便滑起了层层泛着波纹的噪音。音色如同面前的那溪碧水,清清泠泠;又似高山流水,汩汩流韵。琴声甚是清越,令人如抚江上清风,令人如见山间明月,又似闻空谷鸟鸣,珠落玉盘。垂垂琴声转为降落幽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又好像泉水自山崖飞泻而下,流入空谷。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降落压抑的琴音仿佛诉说着一个深沉而悲怆的故事,令听者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这时候,已分不清是箫声琴韵,还是七修指搅起的漫天风影,漫天的风影遮天盖地,挡住了朝阳的光辉,一时候天昏地暗,烈风阵阵。阵阵的烈风狂卷,安静的溪水大要俄然炸裂,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冲天而起的水柱升到极高之处,又再度爆炸,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好像漫天的烟花,披收回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色采。
俄而,曲调又变,转为激越雄浑,琴声中模糊有金石之声,好似一阵凄厉的北风,酷寒而又庄严。琴调更高,琴音里收回铿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凸起刀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