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凡凝神聚气,须发皆张,一声暴喝,声震屋瓦。一拳当中竟然收回七股分歧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劲力源源而来,如滚滚大浪袭向令狐平。
令狐平神采一凛,正色道:“身为武林中人,就应匡扶武林公理,又怎能为虎作伥,落得个不义之名!”
此语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哗然倒不是因为此人言语不敬,冲犯了慈航神尼,而是因为此人说出的五个字:千蛛万毒手。
两人站在一处,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绝色才子,一个其丑非常;一个武林朴重,一个异域正道;一个让人看了心旷神怡,一个让人看了呕吐不已。
慈航神尼玉女剑斜举过甚顶,剑尖向下,玉腕一翻,一式木兰回射便斜斜划出。
垂垂地,霞光越来越强,绿雾则越来越淡,终究渐渐消逝。
哗然声中,黑衣如铁的丑面婆婆已经站在慈航神尼面前。丑面婆婆确切是面如其名,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面色乌黑如墨,眼睛、眉毛,无一不倾斜,鼻子、嘴唇无一呆在本来该待之处。
木一凡竟然不躲不闪,只是在剑刺中胸口的一顷刻间微微侧移了一下,剑就已经刺中了胸膛,长剑穿胸而出。
丑面婆婆的乌黑的手心垂垂生出淡淡的绿气,那绿气由淡变浓,由少聚多,垂垂变成惨绿,惨绿的雾气当中,丑面婆婆的脸孔更加狰狞暴虐,而慈航神尼的神情仍然安静宁静。
令狐平一声长笑道:“既然如此之说,令狐平倒要以华山剑法领教木老豪杰的七伤拳了!”
千蛛万毒手是一双甚么样的手?千蛛万毒手不是手,而是一种及其暴虐的邪派工夫。练功时其磨难当,须以苗疆斑斓毒蛛吸食己血,并将蛛毒带入本身血液中。花蛛毒液尽入练功者体内,蛛即死去,要再换新蛛。练过一百只花蛛,仅是小成,若要工夫深,便须练过成千上万只。此服从力极大,只是练得越深,体内毒质积得越多,面貌便变得越丑。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孙女殷离和她的母亲即因练此功而使仙颜变丑。传闻,练这类毒功之人,功力越深,面庞越丑。
“看招!”木一凡一声大喝,声如雷震。一拳直直送出,看似平常,却带着刚猛非常的劲风,直击向令狐平当胸。
慈航神尼身形站立不动,白净的皓腕渐渐举起,纤巧的玉手当中美好绝伦的玉女剑已经挥动。玉女素心妙出神,残虹一式定乾坤,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临敌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只见她剑略前挺,剑尖颤抖,一招分花拂柳便缓缓刺出。
令狐平大感惊奇,他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剑竟然刺得如此顺利。但是就在他略微发楞的刹时,木一凡俄然一声狂吼,挟着微弱之力的拳头已经击中他的面门。令狐平的身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就落在了地上。
木一凡面色一紧,大声喝道:“令狐掌门要想经验鄙人,倒要看看你华山派有没有阿谁本领!”
慈航神尼身形后退,剑尖斜举,刺出一式木兰回射, 继而冷月窥人、浪迹天涯、操琴按萧、小园艺菊,便如穿花引蝶般舞动起来,那姿势婀娜多姿,轻灵超脱,曼妙美好。一时之间,世人竟然健忘了这是一场存亡斗争,宛然在抚玩天下上最美的跳舞。大师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慈航神尼的一招一式,一举手一投足,恐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纤细的行动,从而留给本身毕生的遗憾。因而世人全都屏声静气,不敢收回一丝声响,日观峰上,除了风声,竟然再没有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