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盏酒下肚,朱翊钧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感激地冲母后笑笑,然后招手表示张居正过来。
正在骇怪之间,他又已经将身形向左上方飞去,袍袖在空中交画了一个半圆,如同蝙蝠在鞭挞翅膀斜着翩翩起舞,非常轻巧。
这个大伴儿,真是鬼滑头,叫我随便就好,说得好听!刚才和张居正连干了四盏,如果和你只干两盏或者一盏,那你必定不干!大要上不说,内心还不得闹翻了天,转头该说我办事不公,导致文武失和了!
“好!”天子带头大声鼓起了掌,他并不体味冯保此番跳舞代表着甚么,只是感觉他的身形特别健旺。虽说象是跳舞,但是稍有功底的人一看就晓得,这等技艺,没有几十年的根柢,想都别想。
李太后好象看出了他们的企图,悄悄伸手:“免了!明天虽是庆功,但你们二位也喝了很多了。老身也不善多饮,要不就以茶代酒吧。”
现在张居正也被天子一向竖起的右掌挡在原地,此时再看天子,已经不由分辩地抓起一盏酒,仰脖就喝。
“哦?敢问母后,这是为何?”朱翊钧对此知之甚少,只得谦虚向她就教。
只要李太后甚是心疼,见儿子一口气喝完,珍惜地伸手昂首拍拍他的背,“傻孩子,慢一点儿啊!”
朱翊钧朝这位文士魁首笑了笑,内心对他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嗯!”李太后赞美地看了儿子一眼,“人们普通用蝙蝠的图案代表‘福’至家门,当今能用蝙蝠为舞的,估计也只要冯总管了!”
说话之间,冯保已经纵身跃起,广大的袍袖挥动起来,在空中划成了一个圈,如同蝙蝠垂直起落,甚是惊人。
这不是叫我本身扇本身耳光么?
张居正虽为文官之首,却能看懂冯保这一整套“福神之舞”,足见他真如冯保所说,也是爱武之人。
本来皇上竟然是先抑后扬,说是攻讦本身,实际上给足了本身面子。这四盏酒皇上如果然能喝下去,那将是非常的光荣,申明在皇上的内心,已经将本身与帝师张居正划一对待,这是多么的礼遇,的确是天下臣工梦寐以求的事情。
李太后此时也站起家来,想从儿子手里接过酒盏来,却看到了他眼里自傲的目光,并且颇含深义的冲她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