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仙婢抿唇一笑：“婢子恰是青鸾啊，神女如何了？”她抿唇的神态，浅笑的弧度，恰和当年一模一样。
耳边总有一道轻柔而空灵的声声响起，但是……沉重的眼皮却仿佛如何抬都抬不动普通。
如果梦，是否能够永不醒来？如果能够，一向活在虚幻中又有何不好？她的那一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到了无一丝陈迹。
猛地展开眼睛，映入视线的倒是一片悠然的蓝天白云。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成置信地问身边的女子：“我……这是如何？”
在当时我便应当承诺玄音，就算我不在了，起码你还能独安闲这尘凡活下去。那样你的平生还会有无数种能够，而不会如同前半生普通将全数心血系于我一身。为我而颠沛流浪，为我而展转流落，为我伤病一身。
泪水还是垂垂地昏黄了双眼，又或者，我的挑选真的错了？
那一年归岚山的雪下得极厚，把那两座新坟覆盖的严严实实。全部天下一寸寸地冷了下来，包裹的没有一丝暖意。
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妨，我已经见地过了。”
“是吗？”
大武元年，承慧帝封尘寰女子燕凝为扶雅皇后，宠嬖有加，乃至在扶雅皇后活着的十年间再未纳过一名妃子。而后这段情史传播至官方，引为一段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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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措手不及，只好抚摩着她的后背安抚道：“神女但是做梦了？没事的，梦里的都是假的……”
那女子笑了笑：“本日是神女与南阳帝君议亲之日啊，婢子不过归去取了件披风，返来神女便在这青石上打了个盹呢。”
她俄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大声痛哭起来：“青青，还好……你还活着。”
“青鸾？你可知玄音这小我？”
青鸾细心地想了想道：“神女你健忘了？天后娘娘夙来不喜这些藤啊蔓的，百花圃中何日有过紫藤？更别说修炼成精了。走吧走吧，再不去天后娘娘该焦急了。南阳帝君但是长年呆在无妄海，修为法力都高深莫测，可谓天界第一人。此次为了给您说亲，不晓得天后娘娘废了多少唇舌呢？”
“神女大人……醒醒！醒醒！”
燕凝微怔，怀中的小阿宣已经挣扎着下了地。她顿了顿方才笑道：“皇上还是请回吧，燕凝甘心平生住在归岚，结庐守墓。”
她闻声母后的声音难堪地解释道：“帝君，我家浮光实在太……”
抬眼……日光淡薄，照着她仿佛隔世的眉眼。
然后迟缓地昂首，一张超脱清隽的容颜映入视线，眉眼中仍然是亘古不化的冰雪。那双眸子却在与她四目相望的时候熔化了冰雪，春暖花开。
那些软语温存，那些缠绵悱恻，那些声泪俱下，那些颠沛流浪……只不过是大梦三生吗？
她俄然间浑身生硬。
大武十五年，太子亲政，承慧帝退隐朝堂周游天下，不再管世事。
一抔抔的黄土落了下去，袒护了阿谁小小的青花瓷罐。
同年，承慧帝与扶雅皇后独一嫡子安南王萧宣封为太子。
“同时……我亦承诺他这一辈子只把你当作嫂子普通对待，保护。我会极力赐与你和阿宣最好的照顾。终此平生，我们只要伉俪之名，永久不会有伉俪之实。”他的话语愈发地苦涩，长叹了一口气，终究只是苦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