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难自抑地回想起这一世的各种,于很多次人生拐点之处她都让步轻易乃至到现在有力回天,她都追悔莫及。
以后便开启了她冗长而难挨的被运气玩弄如无根浮萍的残破人生。
文/北途川
叶家四女,貌美者谨姝为最,而当时又有讹传,“有凤衔珠降于玉沧,得之可得天下”,那“凤衔珠”者,便指谨姝。
她十三岁那年,酝酿了三年的迁都打算终究成行,王都迁到稍北方的陵阳去,玉沧大门敞开,企图逐鹿中原的群雄们,立即便把目光放到了这个敷裕斑斓又地理位置极其首要的处所。
谨姝已到了该议婚的春秋。
她倒也巴不得如此。
次年的初春,本该草长莺飞的季候,汝南王刘郅率军攻打玉沧前的山南小城,李偃当时方才将江东六郡尽收麾下,自封为王,前来一会,两王第一次交兵,兵强马肥的汝南王如势如破竹将汉水以南的蜀地收拢又东征西讨将大半巴蜀之地据为己有,阵容浩浩之下,还是第一次受如此大的屈辱,失了山南,退守栎阳,咽不下这口气,邻近调兵后再次攻打李偃,恰遇倒春寒气候卑劣而损兵折将,无法之下只好抱恨放弃。此一役李偃气势大盛,却没有急于占玉沧。
玉沧一别,她是八抬大轿被迎入傅弋之门的,却没过几天太常日子,李偃被叶家回绝,大怒,举兵强攻,傅弋虽则手握重兵,实乃草包莽夫,节节败退,最后乃至连林州都没保住,仓促逃往陵阳。
但对谨姝来讲临时还算是一件功德。旁人看不起谨姝,但刘郅的女儿,纵使私女,也没人敢怠慢了。
“也是。”她恍忽了下,自嘲地笑了笑,俄然咳起来,抱月忙帮着她捶背,满目担忧,“殿下还是多操心自个儿吧!都这个时候了,陛下想必是不过来了,殿下早些歇了吧!”
她记得,那是个风雪交集的长夜。
他能够风雅地养一个前朝临时挂命的无能将军的女儿,但不准别人晓得,也不准别人群情。
实在刘郅最不耐见她,每次见了她都满肚子火气,可恰好兴趣上来爱寻个不痛快,偶然她也感觉他莫名其妙,但毕竟她本事他何?
只刚搬出去的时候新帝常来,彼时刘郅介入中原,颠末十数年的运营与策画,终得一统江山,万方来伏,多的是意气风发无处倾泻,在她的不痛快里找痛快,有一次来,瞧着承欢后她低眉扎眼的模样,还要觑着眼讽刺她:“偌大后宫,现下虽只你一人罢了,可孤汲引你,你才高高在上,若没了孤,你甚么也不是。”
而便是现在,玉沧的昏阳王府里,堕入了一片愁云暗澹当中,昏阳王的封号名存实亡,叶家阖府高低都仰仗了皇室余威存活,兼任太守令,而王都大迁以后,玉沧一刹便成为了兵祸之地。
虽则这平生不甚快意,但总归她是贪恐怕死的平凡人。
她晓得之时,跟着傅弋,身在悠远的陵阳,在傅弋府里的后宅里遥遥冲玉沧的方向伏地叩拜,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