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一贯最怕严厉的人了,有了魏康这一句话,再不敢多言加不加大氅,只低着头谨慎翼翼地辞职进了上房。
徐行走至火堆,接过魏康从一旁簸箕里削好的竹节,她一手扶着广大的水袖,一手用力将竹节往火堆里扔去,火堆里立时噼啪一阵作响。
何况若魏成并未受残,那么统帅全军之人,很能够不会是魏康。
孔颜收回目光,复看向冯嬷嬷。
见状,孔颜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应是这模样的。
正月元日,鸡鸣而起,燃放爆仗。
魏康端起屠苏酒向她举杯,她因着有身不能喝酒,遂只能以茶代酒回敬。
“新年大吉。”孔颜举杯轻声一语。
魏康对劲点头道:“新年大吉。”说罢抬头一饮而尽。
待到打扮伏贴,已有灰青色的天光透窗而入,夙起的惺忪倦怠也差未几没了,见外间的圆桌上还在摆早餐,魏康这个时候还没过来,估计是去后院打了拳在沐浴换衣,无聊坐在南窗炕上之际,听着内里不时响起的噼啪爆仗之声,抚摩小腹的手就是一停,想到爆仗驱疫的旧俗,心念随之一转:亲手燃了爆仗,必定情意更诚!
听到说朝服的事,冯嬷嬷也没心机同宝珠计算,忙和英子一起手脚敏捷地给孔颜换上朝服。
“嘭——”两杯相撞,一声轻响,水波泛动。
一番念转,虽知多少有自我安抚在内里,但对孩子有庇佑的多一分是一分,因而当下任了冯嬷嬷她们持续摆早餐,她这就起家径直到院子里燃爆仗。
麻麻亮的天气和烟雾稠浊着,面前蒙蒙一片。
大周官员服色有令,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服绯,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以青,带以输石。另,其妇人从夫色。而大周官员升迁向来以年资排辈,是以三品以上官员多在三十五岁以上,其夫人年纪也多是不异。
竹节一入火堆,火舌立时狂舞,收回噼噼一响,然后一道清冷的男声从爆仗声中传来:“辟山臊恶鬼,爆仗佑安康。”
宝珠在一旁捧着一盘发簪道:“本年当然不一样!往年月朔都是去宫里拜年,本年但是凉州大小官员携家眷上门拜年,并且还不足下六州各县的一些官员携家眷供礼贡献,多神情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和宫里的皇上可也差不上甚么了!”冯嬷嬷脸上笑意一敛,无声地转头看了一眼,宝珠立马低下了头去。
话音未落,宝珠已忍不住又笑嘻嘻的凑趣道:“真该让京内里的人瞧瞧,看谁还敢嚼舌少夫人这门婚事,少夫人但是不敷十八就有紫色朝服了!”越说越是镇静,若不是手中捧着金饰,只怕已鼓掌喝采道:“少夫人今儿必然是大少夫人她们中的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