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旁的英子却不觉魏康语气有所和缓,只念及魏康一派严清除冷的说出那一番话,不由担忧道:“少夫人,二爷仿佛看出来了。”嘴快的宝珠去厨房叫备中饭,屋子里只要另一个冯嬷嬷在着,英子也无所顾忌。
这一觉又沉又久,好似要将除夕守夜的觉给补返来,她直惠邻近掌灯时分才一觉睡醒。
如是,只见魏光雄与魏康一样一身紫色进贤冠朝服,侍立祠堂之上。魏成与魏湛一身五品以上绯色进贤冠朝服跪伏地上。
孔颜一怔,惊奇地看向付氏。
魏光雄作为一家之主,整场祭奠天然以他为主。而魏家虽发财刚逾三十年,但是终归已跻身为河西七州之首,该当遵循大师族的端方,以传承为重,并以嫡宗子的传承为重。魏成现在不良于行,魏康身为嫡次子,自有魏康取而代之,帮手魏光雄祭奠。魏成和魏湛则以族人后代的身份插手。
又一阵北风吼怒而过,迤逦在地的红缎面白孤皮里鹤氅翻飞了数下,半大不小的雪珠子随风兜入面上,孔颜冷得直颤抖抖。
晓得宴会已将近酒阑人散之时,只待男女来宾一起到前衙看了傩舞,便能各自散去。她作为魏府的儿媳妇,也算是一个仆人家,下午宴会未去,早晨最后的庆典典礼倒是不能不缺席。忙囫囵用了一碗银耳并几块糕点做了晚餐,便换上朝服出门。
“少夫人!”孔颜两眼一闭,倒靠在英子身上,英子立时共同的惊呼。
爵位之家,向来不乏其下几房报酬之争锋相对,大房本是理所该当的担当者,现在却与之失之交臂,付氏就算心有不满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大房并非完整淹没,他们另有长房长孙的辉哥儿,付氏看着魏康代替大房东祭,而丈夫跪伏一旁,儿子尚小被男仆抱着,只怕内心多少会有不舒畅。
孔颜宽下厚重的三品命妇朝服,躺在西次间的炕上。当一碗姜汤喝下,积储了一上午的寒意和倦怠顿时去了一大半,从胃到脚一身都暖喝了起来,正要舒畅地长叹一口气,只听魏康到:“既然不好就直说,不必逞强,一会儿让沈大夫来看一下。”
孔家能持续数百年耐久不衰,从西汉元始受封为褒侯,以后经历数代王朝更迭,封号屡经窜改,至大周仍受封为世袭罔替的衍圣公,很大程度是受先祖庇荫。是以,每年正月月朔的祭祖典礼非常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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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欣似找到了主心骨普通,强迫平静的点了点头。
付氏见状无法点头,只给了一个体贴的目光,也不再多做劝说了。
她昂首看向祠堂里。
长年封闭阴暗的祠堂里,小儿手臂粗的烛台燃着,内里灯火透明。
孔颜深深吸了口北风中的冷气,让精力奋发了几分,然后低头,撇开直刮在面上的风雪,静待最后半个时候。
如此,原觉得经历过孔家烦复烦琐的祭祖典礼,本日的祭祖大典应是不在话下。那里晓得在堂上一声声高唱下,不过持续膜拜叩首了一个时候,她已累得双腿直颤抖,腰背更是酸痛的短长。又因是女人,不能进祠堂,只能跟着陈氏跪在堂外蒲团之上。虽两边都有垂手肃立的下人,西北风被他们反对了一大半,但到底架不住西北的朔风狠恶。
孔颜身为孔家嫡支嫡脉,她自周岁被记上族谱后,便开端插手大年月朔的祭祖。因着孔家传承数百年,家庙供奉先祖牌位难以计数,仅承爵的家主便有四十三位,祭祖这日向来都是鸡鸣始起,直至辰时进宫即止。整整三个时候下来,每次半途都有人跪服不住,被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