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以后,也就是孩子的生期在第二日,已经避开了魏光雄的死期了。
“公然如此?”孔颜听的讶异,“莫非已所发明?”
世上约莫真有母子连心一说吧,正满心感到的时候,那水亮的小嘴嚅动了两下,一个透明的水泡突然一闪,紧闭的眼睛便耷拉着半展开来。
听这一惊一喜的声音,便知睡了好久。
冯嬷嬷年纪三十过半,恰是中年妇人手脚最敏捷的时候,她一把撩开床幔,眼疾手快的扶住孔颜道:“少夫人,你这一天一夜没滴水未进,哪有甚么力量?厨房里一向备了吃食,先用些回点力量,也才好抱小公子。”一面说一面让宝珠拿了大引枕给孔颜靠在床头,又让英子去备盥漱、进食等事儿。
当然母亲颜氏的早逝与她有关,可日子已错开了整整一月,她尚且被如此对待。遑论孩子的生期就是远亲祖父的丧期!
仿佛和生出那日长久一见分歧了,圆圆的一张脸儿上,皮肤另有些微皱,肤色却已褪了些红,深粉津润的小模样,加以糊了一口涎水的小嘴,亮晶晶的一片,跟着呼吸一张一翕。看上还是小不点一个,却透着重生命的勃勃朝气,没有因为不测的出世有任何不敷之状。看到这里,孔颜忍不住深深闭眼,满腹无以言语的光荣,悬着的心也终究落到实处,喉头却哽噎得难受,心口仿佛在这一刻被溢满,又酸又涩,止不住要落下泪来。
到时魏康位高权重,又是世袭将门之家,孔颜真唯有一子傍身,这今后的日子如何轻易?
听冯嬷嬷闲话家常,这孩子是不易哭闹的,也不怕吵醒了让就寝,孔颜强定了放心神,谨慎地接过孩子来。却刚战战兢兢地一动手,她人瞬时僵住,真是小小的一小我儿,软得像是没骨头普通,身子软糯得不成思议,好似悄悄地一个用力,便能将孩子给折裂了。
待素娘抱了孩子避进里间,这便忙将屏风完整展开,封了里外间出入的过道,方才请了张医内行握丝线,隔着整整一扇屏风看脉。
大周以孝治天下,时人亦重孝道,若孩子的生期撞上远亲祖父的丧期,孩子终其平生只能过祖父忌辰,而无生辰,乃至背上孤煞恶名。更有甚者,被族人视为不详忌讳。
看来她熟睡的一天一夜,是让身边的人都焦急了。
看着一无所知熟睡的小东西,孔颜神采突然一白,惭愧油但是生。
ps:先传了,如有错处,下午看了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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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一夕之间激迸入脑,孔颜十指扣入掌心,她终究从初为人母的欣喜若狂平分出心神,让素娘抱了孩子到外间,用两人可闻的声音对冯嬷嬷道:“嬷嬷,我此次难产不是不测。”
孔颜不由再从为出产那日的煎熬心一紧,随之便要坐起来已示大好,却不想原觉得一觉睡足了精力,却刚一坐起来,便是有一阵头晕目炫,身上软绵绵的乏力。
孔颜闻言顾不得力乏,只念及魏光雄的丧期。
冯嬷嬷看了一眼孔颜俄然凝重的神采,心下明白孔颜所想,她立在床头轻吁了口气,光荣道:“刚好错开一日,小公子是生在子时后的!”
许是饿了好些时候,又急于抱一下孩子,一口一口就着冯嬷嬷喂来的燕窝粥,竟吃得胃口大开,不过待一碗下去,感受身上有劲了,虽还是意犹未尽,却也不让再添食,忙叫了守在婴床旁的素娘道:“孩子可醒了?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