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幸亏这时有一样装束的两人一前一后穿列而过,他们纷繁垂首让道,方知并非毫无生息的木头。
――天佑的生身母亲!
见状,孔颜扯了扯嘴唇,似有无法,下一刻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煜赵虎二人,一字一顿的掷地有声道:“我与四夫人固然是同父姐妹,但我更是河西节度使魏康之妻。”
英子从竹筒里倒出小半杯姜汤,感遭到手心传出的阵阵暖和,不由低声赞道:“周副将虽是行伍之人,却如此的心细殷勤,真不愧是凉州的贵公子!”
二十出头,一身将门贵子之气,又老是垂首敛目……
“可贵凉州有这大的雨,”英子立在东厢门口,望着内里哗哗而下的暴雨,轻声感慨道:“可偏生来得不是时候。”
呢喃支吾半晌,却道不出一二,孔颜却已心下了然,不由点头笑道:“本来是你,难怪二爷将我母子安危交予你手。”
周煜脸上腾地一红,眼中蓦地生出一抹亮光,眼睛在这一刻亮得惊人,却也仅仅一瞬罢了,他神采倏然发紧,局促不安起来,“夫人您……部属……”
英子眼疾手快,当下拾起立在门边的雨伞就要撑开追上,却不想早有一把是她手中雨伞一倍大的伞撑了开来。
言下之意,除了她以外,无人能够变更这一千重兵。
前来径直阔步上前,至东厢廊庑上而止,鹄立于尺高门槛外,当前一人垂首道:“夫人,部属已按叮咛调一千人至此驻守。这一千人虽非府中戍卫兵,却均是二爷麾下重兵,只听二爷调遣。现在二爷远行在外,他们只听小公子调遣。”
马车还是来时的马车,却清楚有了不一样,一个火炉安设在车架中心,一旁嵌在马车上的小几上,是一个原木老旧的食盒,虽器具粗陋至此,揭开倒是真冒着腾腾热气的姜汤,以及熬得黏稠的米粥配着不着名的腌菜,让这个备暴雨浸礼的阴冷僻晨增加了丝丝暖意。
孔颜拾阶而下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一旁沉默撑伞的周煜,微微点头,复又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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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转向跟厥后侧之人,周煜旋即回道:“这是千户赵虎,他将卖力前面一月别庄的驻守。”略顿了顿,复又弥补,“一年多前,他和部属曾一起随二爷对战吐蕃二王子。”
闻言,孔颜看了一眼重重 重兵扼守的正房,那边透窗而出的灯火已有些暗了,一如她在这一刻突然暗下的心境,她安静地看向束手而立的赵虎,逐字逐句地一一说道:“信赖周副将已经把事情给你说了。固然,我但愿四夫人能母子安然,但统统以二爷为重。”她敛回目光,望向天涯上又一道惊电划过,在霹雷的炸雷声中她听到本身的声音安静地不成思议道:“若守不住,就让四夫人去罢。”
正说到这,恰此时一道惊电划下,照亮墨染似的雨幕苍穹。
婴儿惊醒声,喁喁扳谈声,俱淹没在风声雷鸣雨势当中。
孔颜在内心沉默弥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