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些许亮光了,青麻的天光从外间的窗口逶迤出去,让她眼里那一丝疼痛模糊可见。
魏康身为将门后辈,更是以军治民的节度使,血脉相连的兄弟、子嗣必不成缺。
然,魏家根底不深,独一的兄弟的一残破一反面,即便膝下有嫡宗子,却不过一襁褓幼儿,也仅仅是一滴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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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康以脸拂开孔颜散在身后的乌发,粗糙的大掌也不拉下攀上一边丰盈,感到动手之处,尽是凝脂般的软滑,沉甸甸地溢满一手,他鼻腔里不由哼了一声,道:“如何不说了?”
主仆自幼相处,又有宿世多出的十二年,如同英子晓得孔颜的统统爱好,孔颜更是对英子知之甚深,即便几不成见的纤细窜改,她也将之收在眼底,不由头疼地揉了揉额际,对一月多前提出让魏康多陪天佑的事模糊生出一丝悔意。不过,虽有如此之感,心心念念地仍然是那小东西,开口便是对孩子的担忧,“甚么时候了?佑哥儿该醒了好久罢。”说着在被褥里披上英子递来的浴袍,眉头也跟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酸乏紧蹙,“他常日一醒来就要见我的,今儿没瞥见,但是喧华了?”
可这一番行动,怎会不扰醒最密切的枕边人?遑论还是一名出身行伍的枕边人。
利如此,符合权?
只因河西之人众所周知,节度使无需同浅显官员般守孝制。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如此情势之下,子嗣尤其首要,不但是其本身的血脉传承,更是节度使之位的牢而不破。再加以天下无不通风之墙,即便再隐蔽,孔颜难产伤身的秘辛也已传遍河西各大官僚府邸——二者相济,魏康纳妾势在必行,更因为子以母贵,妾室出身只高不低,方能在嫡宗子万一不测之下不竭传承——而这统统已然非魏家家事,而是干系河西局势稳定的政事。
寒冬亮得晚,屋子里还未掌灯,乌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