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齐乐融融,就是天佑这个小东西不安生。
此次孔欣临到预产期却久不出产,一旦被鉴定是丧期有孕,即便魏湛再有李家举全族之力互助,可试问一不孝之人如何堪为担当人?铁骨铮铮的全军将士又岂会臣服于一个不孝之人?
目睹孔欣已足胎十一个月了,仍然没有任何出产迹象,孔颜终是再坐不住了,让了张大夫强行去为孔欣号脉。
不过这时节风沙也大,时不时地一阵风给刮来,虽也不甚冷人,却会糊人一脸的沙子。
冯嬷嬷脸上的神采倒是稳定,再无先前的松悦,她又规复了平时的峻厉呆板,叮咛道:“素娘,等宝珠出来,你和她去厨房看一下小公子的百合山药泥做好了没。”
冯嬷嬷看着孔颜脸上的决然之色,忍不住接着迟疑道:“实在若说姐妹之情,夫人先暗中庇护四夫人身子,安排了出产一应事件,现在四夫人久不出产,夫人又担忧有事产生,特地托了周副将遣了一列侍卫驻守四夫人的院子,实在这些已经全了姐妹之情,也算对得起老爷了。”一时说来,更加感觉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竟一改主张劝说了起来,“夫人,老奴越想越此事还需考虑,若四夫人真是丧期有孕,你如许帮之坦白下来,实在有与二爷作对之嫌,会伤了伉俪情分呀!”
冯嬷嬷目光灼灼地看着孔颜道:“夫人,您真决定了?”
孔颜低头亲了亲腻在怀中天佑,她闭上眼睛道:“嬷嬷,一会就让英子去给她说,若想孩子不受诟病出世,从本日起听我安排,明日就入住别院,直到孩子出世!”
闻言,孔颜抚着天佑走路的手微微一停,昂首看向鹄立一旁的冯嬷嬷,“嬷嬷,这不是说好了的么?不管探查的成果如何,明日就送四夫人到别院待产。”
一语结束说话,不想说曹操曹操到,正说到这,英子的声音就在帘外响起,“夫人,张大夫求见。”
只要德行有失的女人,才会在公爹丧期受孕。
她身为后代,宿世已让父亲伤透了心,后半生更是为她郁郁寡欢,现在终究能尽些微薄之力,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当世大儒的身份有污?
孔颜自也不例外,不想出屋喂沙子,就陪着天佑在西外间临窗的南炕上嬉耍,阳光透过新糊的绉纱照了出去,倒也感受暖洋洋的。
一旦断了魏湛一系的谋得节度使之位的但愿,难保他们不会趁着魏康不在置之死地而生,她如此决定也是不负魏康的……叮嘱罢?
然,在魏湛背上这等不孝恶名之时,身为当事人的孔欣如何独善其身?
不过常言道:“人急烧香,狗急蓦墙。”
三月里就足足十个月大了,小胳膊小腿更加健壮上了,却真是才学会了爬,就要直接站着走了。
冯嬷嬷低头一笑,倒是笑而不语,只将金步摇递给一旁的宝珠收捡起来,目光和顺的看着孔颜道:“张大夫常为夫人存候然脉,也算是本身人了,夫人不消发饰也无妨,倒是这金步摇若不谨慎伤了小公子就不好了。”
孔颜只能如此安抚本身,到了第二日,她却还是按原计算而行。
孔颜坐在炕边,谨慎扶着天佑学步,却再是好动,到底还不满周岁,就是牵着,也不过摇摇摆晃三四步,便是一下往她怀里扑倒,正要耐烦的将儿子抱到炕上重新迈步,哪知小家伙一把拽出她头上的金步摇,就是往外一扔,然后咧嘴大笑,“捡――娘――捡!”一边欢乐叫着,一边镇静地望着孔颜,晶亮的涎水也顺着红嘟嘟的小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