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唇色天生艳红,比抹了口脂还秾丽,此时贝齿悄悄咬着,平白多了几分勾人的靡靡诱色。
这话间,从坡上遥遥走下来一面熟的男人,那人身量苗条如竹,一袭青衫落拓,走在烈焰如火的榴花林里,衣袖翩跹,鸦发逶迤,竟像是清隽月华,出尘脱俗。
姜琴娘正襟端坐,双手拢腿上,抬起眼来,就见着一张方才见过的、熟谙的、皮相上乘的脸!
不过半晌,两人就上到坡顶,顶上立有四角凉亭一座,亭中恰好无人。
赤朱伸手为她拂开榴花横枝:“重华公子年纪还小,来岁发蒙也不晚。”
婢女赤朱反而想的更多,先生有个好边幅,她家夫人又是安仁县出了名的孀妇,同住一府,怕是能编排挤几箩筐的是非来。
她也晓得如果错过,莫说安仁县,就是全部逐鹿郡都没这等学问赅博的。
“大夫人,扶风先生来了。”赤朱站到姜琴娘身边,又将薄披风给她披上,掩住她胸前的圆挺。
“身正不怕影斜,大夫人多虑了。”楚辞目不斜视一脸正气。
姜琴娘又在原地站了会,估摸着坡顶此时没人了,才提着裙摆慢吞吞得往上爬。
偏生她脸又嫩的很,清楚十八O九的年纪了,笑起来酒涡闪现的时候,就跟未曾及笄的小女人一样,说是童颜都不为过。
跟在身边的婢女赤朱瞥她一眼,不附和的道:“做学问的处所,行风花雪月之事,这女门生不该该,师长德行估摸也不好,误人后辈。”
待人走得远了,楚辞抬手,摸了摸刚才鬓发掠过的肩头,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指尖悄悄一捻,就从衣边上拈出一根细颀长长的青丝。
她走出凉亭,站在阼阶上局促地福了一礼:“先生学富五车,梅鹤山长也奖饰先生是安仁县数一数二不成多得的才俊,实乃小妇人身份之故,不便请先生过府,先生高洁,若因小妇人而污了名声,小妇人惭愧难当。”
青衫男人不着陈迹地扫了眼,缓慢垂下眼睑,规端方矩地拱手施礼。
姜琴娘仿佛不擅八面小巧,她说每一句话都要先想好几遍。
姜琴娘眼波流转,脸颊微微泛红,时下的女人都这么大胆肆意了?这类话她光是听着都有些不美意义。
“也不知梅鹤山长举荐的那位扶风先生如何,如果还不成,只怕全部安仁县都请不到合适的西席了。”姜琴娘皱起眉头,非常忧愁。
姜琴娘不自发皱起眉头,这和书院女门生掰扯不清的先生,不知操行就请回府给小孩儿做西席,约莫不大合适。
姜琴娘难以弃取:“扶风先生,此事我需得和府中老夫人筹议一番。”
好久没听到对方说话,楚辞撩起眼睑往亭里看了眼。
……
“楚先生,门生非是不自重,只是对先生心存慕艾,情难自禁罢了。”少女娇甜的嗓音哀怨又清愁,尾语软调,能让民气都跟着揪起来。
她眨了眨眼,看看赤朱,没认错人吧?
不当,不当,实在不当!
那青丝色彩偏浅,靠近鼻端,能嗅到一股子很淡的花香,同他的发色很不一样。
五年光阴,荏苒如梭,她果然已经不记得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