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生生将一个山包包吹成了风水宝地,乍一听还很有事理,叫人无处辩驳。见那穆家家主听得当真,陵洵还来了兴趣,用手指沾着热茶汤,在桌案上画起了地形图,以阵法之道加以阐发,有理有据地瞻望了清平山的夸姣远景,仿佛不趁着这时候从速入伙,就划一于落空了天大的机遇。
也不知是被哪一句话震惊,穆九毕竟没有将这只睁眼说瞎话的厚脸皮精直接打出去,只是不动声色地悄悄拂开陵洵的手,又重新坐回原位。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莫非非得说得这么直白露骨才行吗?
想要你,想要你的人,你的才,你的心,想要你庇护我从命我帮手我,助我报仇雪耻荡平天下。
穆九直视着陵洵的眼睛,神采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直接把陵洵震傻了:“风公子邀我入清平山,可我只愿奉你为主。”
本是用心调戏,用心不拘言行,没想到这穆家家主倒是这般反应,陵洵微愣,终究收敛了轻浮之色,坐直身材,“既然穆先生喜好坦诚之人,那无歌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再绕弯子。”
“实不相瞒,无歌此次来,是请先生随我入清平山的。”陵洵果然直言不讳,直接道明来意。
思及此,袁熙神采更是黑了几分。
袁熙几近将草宅门前融雪泥泞的土路踏平,手中捏着那锦囊,时而看向院门,若不是顾忌这穆怀风的名誉,不敢冒昧名流,恨不得直接冲出来,将那姓风的兔崽子揪出来。
“说了这么多,风公子却还是未道明来意。”穆九见陵洵不筹办再说,又抬起手给他斟了一杯茶,固然唇边没有笑容,声音却很暖和,并无讽刺之意。
穆九微一点头,“愿洗耳恭听。”
如果厚脸皮也能修成精,那陵洵的道行现在只怕已有上千年。就没见过谁能像他如许,扯谎被戳穿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但是穆九给人的感受老是神采浅淡,却并不冰冷,仿佛东风无痕,很少能让人窥出端倪。
陵洵暗自咬牙,心说不是本身招子不敷亮,实在是仇敌太奸刁,让他看不出以是,完整把握不到主动权,因而只能拿出他当年做奸商的忽悠本领,开端给对方画大饼。
说话讲究艺术,固然大抵意义是一样的,但是陵洵也不能真的说出这么棒棰的话。
从始至终,穆九也未曾打搅,就如许温馨地等陵洵吃完。
侍从窥着少仆人神采,固然怕入夜不好赶路,也不敢上前催促,毕竟以荆州刺使公子的身份,还吃了个闭门羹,实在是颜面扫地,归去指不定被大少爷那边如何嘲笑,二少爷脾气本来就不好,这类时候更没人情愿去触他霉头。
日暮西斜,等在穆家草宅门外的访客们万没有推测,这第一波放出来的人,竟也是明天最后放出来的,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先前阿谁老匠人也出来了,可阿谁细皮嫩肉一脸狐狸精相的小公子却没出来,也不晓得在内里搞甚么。
“现现在,凉州陈冰攻入京畿之地,势头虽猛,战线却拉得太长,又是大家喊打的出头之鸟,想必不需数月便闪现衰颓之势,必定撤回凉州。而都城被付之一炬,秦超挟持幼帝逃遁洛阳,天下乱局已显,朝廷有力回天,必定落空对处所的掌控。再说益州,蜀道艰巨,有山峦樊篱,本地州牧又脆弱短视,向来是偏居一隅,不肯参与外界纷争。是以凉、京、益三地,短时候内皆不会有大动,清平山看似不起眼,却刚好地处此三界交汇之处,又易守难攻,大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而无需担忧被接下来的中原烽火涉及。比实机会成熟,便能够山为据,攻汉中平原,南下取益州,再往东图荆州,若能得先生互助,则霸业指日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