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服侍洗漱打扮时,她闭着双眼,任人摆布。描眉梳髻比常日里烦琐数倍,偃珺迟闭着眼几欲睡着。
卫姒亦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偃珺迟,见她红色狐裘在身,与旁人素净的盛装打扮极不不异,却令她赞叹不已,有此一色,今先人间无色。不过半晌,卫姒又昂了举头,神采傲然。偃珺迟对她的见礼微点了头,既未笑,又不令人感觉傲慢,只觉矜贵端庄。
偃珺迟睨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懂甚么?”
不过,面上,卫彧与姜宸皆答得有理且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错。
偃珺迟一向端坐着听,暗道姜宸、卫彧二人皆是奸刁。只听天子哈哈大笑,赞二人答得有理,命报酬二人斟酒,与他们共饮。
诸侯国须每年朝见天子,但是,侯国权势渐大,诸多朝礼皆不遵。卫、楚、宣尤甚。浩繁小国受其制,亦是如此。而侯国世子、公子、臣子前来,天子却昌大宴请,期间反差不成谓不大。
偃珺迟倒觉他们才是好笑。
偃珺迟迈出殿门时,见谢弘与卫、楚之人已行在前面,终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哪知,卫彧与姜宸皆刚好转头,看了个恰好。
言外之意,大周女子都可随楚王之意肆意遴选么?
这事传至天子与皇后耳中,不由都觉得偃珺迟同卫彧、姜宸应是投缘。
卫彧一诧,姜宸含笑,偃珺迟昂了举头,好似方才的失态并非是她所做出来的。
殿内噪音又起,舞姬鱼贯而入,旋身起舞。偃珺迟本未睡好,又起得极早,饮了两杯过后,也没精力,听得丝竹之声,更觉困顿,幸亏舞姬能大抵挡住劈面的视野。她单手撑着头,垂眸养神。一曲舞毕,她收回击,昂首,正了正身姿,透过面前舞姬们的空地瞧得劈面谢弘身边不知何时站着卫姒。两人正谈笑,仿佛极其投缘。又有鼓声响起,舞姬们再舞,挡住了她的视野。
午宴之时,她同谢胤一起,到得不早不晚。与别的公主退席时候几近分歧。她刚落了座,卫国、楚国一行人便接踵踏入宴会殿门。
偃珺迟不置可否。
偃珺迟正深思着,俄然听得卫国见礼之人中有柔而不卑煞是好听的女声响起。
谢胤一早来了承光殿,称要同她一同去赴宴。一个上午都在偃珺迟跟前叽叽喳喳的。厥后,他道:“听李夫人说,父皇设此宴是要珺儿选驸马呢。依我看,有甚选的?他们十足不能要!”
卫彧谢天子体恤,再行一礼,坐下。
宴会当日一早,偃珺迟便被宫人唤醒。如果常日,一到夏季,她便起得极晚。后宫以皇后为尊,各宫夫人每日必去皇后处问安,皇子公主也是隔几日须去的。而偃珺迟自小受天子心疼,得了令,不必同别的皇子公主一样去问安。承光殿里无人束缚,又因她惧寒,一到夏季,夜里便睡不太好,故而从不夙起。
卫国那边,为首之人身着朱色官服,一样走在数名卫国文臣之前。偃珺迟晓得他便是卫国世子卫彧了。只见其姿容俊而近美,公然是称得世人环球无双之溢美的。
偃珺迟身后的侍人弯下腰,欲为她斟酒,卫彧却禁止,亲身为偃珺迟斟满一杯,最后笑道:“公主请。”
天子又对姜宸道:“朕听闻楚王亲民。在楚国,不管官员还是布衣百姓,几近都与楚王亲如一家。”
得知事情原委的卫姒忍笑,谢弘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