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跟从阿斯多年,对阿斯也有体味。他们的大王,赤狄的首级,有一个缺点——不应时宜的顾虑心软。路远当下便猜到他并未看到阿古的真容。
韦婼捏着那件披风,也朝他看去。见到那张面具,又是大骇。方才在黑夜当中还好,现在对着这张脸,她下不了口……
斯须,那人已至他榻前,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暗香的气味。一只柔嫩的手附在他胸膛。那只手还欲行动,阿古顷刻将它抓住。
此番,阿古便同上回那般,与阿斯相对而坐。阿斯命人斟酒,与阿古喝了一杯。
韦婼辞职。
阿斯摇了点头,心境混乱,不知如何与路远提。
“只是,那女子并不喜好阿古。现在阿古又有一面狰狞可骇的面具,只怕她更不喜。”阿斯是晓得阿古心仪的那名女子的。
阿斯却在心头做着判定。他是用心这么说的,而实际上阿古夙来不大说话,只在献计献策时开口多说几句。
“如此,我们只得用第二个别例了——取阿古与大王母亲之血。”
不过,提到献计献策,畴前的阿古也献了一回策,便是在未反冒丹之时,领那几百人绕道大周北疆,偷袭冒丹。这战略是失利了的。他从未感觉阿古能以“智”来评价。而现在,阿古几番战略可谓是算无遗漏。
“我阿母的血好取。而阿古的血要如何取才不会被发明?”
“大王,如何了?”路远一进帐便迫不及待地问。
阿古将她的手丢开,“你是韦婼?”
阿古淡淡道:“我以为就是如此。”
“如何?可拿到阿古的血了?”阿斯忙问出声。
阿古回了营帐后便歇下了。因为饮了酒,未几时便睡着了。
阿古点头。
阿斯皱了皱眉,为何阿古不敢摘上面具,又为何连曾经心仪的女人也不碰?莫非,这阿古果然是假的?
他看向阿古,阿古正兀自喝酒吃菜。他踌躇半晌,终又言道:“你受了重伤毁了容,可否将面具摘下,让我看看到底有多严峻。我好差人去寻医者。”
当初他以为阿古这寡言的性子乃是多年流落无依而至。他是以还很有感慨,对阿古极是怜悯。现在夜,他说这番话只为摸索,看他是否会为本身辩白。哪知他一言不发,与畴前的性子无二。
她走进阿斯的营帐,脸上泪痕还未干。
“你走吧。”阿古淡淡道。
她走到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韦婼倒是想走,可她身上另有号令。她只得压下心中惊骇,缓缓朝他走去。她有些委曲道:“阿古,你不喜好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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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闭了眼,不动声色,由着那人缓缓靠近。
很久,未比及他的话,也未见他行动。她抬开端,踮起脚尖。
待韦婼拜别,路远对阿斯道:“此阿古定有古怪。”
阿古又道:“我听到了一些传言。阿兄便是因着那些传言才要我摘上面具吧?阿兄如此不信我,要摧辱于我,还不如放我拜别。我与阿母告别以后,将永不返来。”
“阿兄勿恼。我实在不肯人瞥见我这张脸。阿兄若执意如此,我只好拜别,寻一处无人之地住下。届时,再无人嘲笑我这张脸了。”阿古终究开口。
阿古点头。两人只喝酒,不再言。
说罢,丢开了他,哭着跑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