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落入我耳中，竟叫我眼眶有些泛潮。我觉得这一万零三百年里，一向是我在陪他；现在才发明，是小鱼儿一向在陪我。他实在一点也不傻，他同素书一样，有一颗暖和又柔嫩的心，一眼便瞧得出本君的孤单。
这情感上来，叫我手指忍不住颤，酒坛没有拿稳，顺着楼顶瓦片，咣当咣当滚了下去。
小鱼儿满怀等候道：“父君，那我能不能去听旁人平话，不去听旁人讲书？”
本君捏出衣裳给他穿了，顺手又把他那毛茸茸一脑袋头发给总成丸子角，这般瞧着终究普通了一些。
那楼下熙熙攘攘，围着台子上一群女人，似是有选花魁之类的事情。我略略扫了一眼，感觉当今尘寰的女人咀嚼都不错，台子上的花魁候选人竟都开端穿袍子、做男人打扮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我没有素书那般爱好，感觉对一个男人来讲，青楼该当少去。这话说出来估计天上统统的神仙都不信，毕竟本玄君曾娶过二十七八个夫人，这若地痞一样的名声，仿佛是洗不白了。
我抱着酒坛子，有些惊奇，所幸眼神还好使，个头也比凡人高一些，超出围将上来的乌压压的人群，却发明那台子上立着的、本君觉得是花魁候选人的人，竟然……
他趴在我腿上，昂首望着我，小眉毛蹙了蹙，“但是，如果我去太学宫了，谁来陪父君？”
我们走得极早，凌晨便到了十三天。十三天的太学宫水声潺潺，仙木成荫，固然时候尚早，但已有书声琅琅随仙云飘出来，还沾了几丝水墨味道。
“这公子这般长相，难不成也是……？”
回玄魄宫的路上，拐了个弯，远远看了银河一眼。白日里的银河是漫无边沿的暗中，远观时候，瞧不出望辰厅，看不到采星阁。可我却也只敢远了望一眼，我怕离得近，会落泪。
“对对，苏月公子这般谪仙似的人儿，比他好一百倍！”
楼下乌泱泱有很多人，本君顿时跳了下去，赶在坛子砸到人之前，将那坛子捞回怀里。
“那父君傍晚会来接孩儿么？”小鱼儿问。
“父君不出来了，父君在这里等你。”我说。
我蓦地转头――
我揉了揉额角，果然给小鱼儿读书念很多了，竟生出这般恍忽之景。
我好久没尝过酒滋味，举起酒坛灌了几口，清凛酒气入肺腑，到底感觉陌生了很多。望着这楼下烛火妖妖透过窗纱，忆着当年坐我身边的素书的模样，俄然感觉书上有一句话说得极好――
有一刹时，我乃至感觉她不该穿裙子，而是该当着素袍，该当戴玉冠。
“嗯，出来罢。”
有一刹时，我差点觉得这是我的素书。
又有辩驳之声，听着刻薄刻薄――
“这公子技艺这般好，从楼顶跳下来都没有摔死！”
翻开酒封，一坛放于我劈面，一坛归于我怀中。当年夜风清冷，虽不见星月，虽眼神恍惚，可阿谁素衣玉冠的神尊坐在我身边，递给我酒的时候，不晓得为何，我仿佛能透过她那极美的面貌，看到她那萧洒尽情又和顺小巧的心一样。
故交不见，相思入骨，当真想哭。
但是我感觉，于男人打扮方面，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素书大人的风韵。
四方凡人又围过来一些，本君感觉这事情有些窝火，也不想往台子上那些个汉仔细看，眉头一皱，便筹算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