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带着孟荷和孟鱼冲进这玉玦的决定是对的,因为玉玦当中,公然有一条路。
“阿叔,我带小鱼儿也来海面之上了,离你有些间隔,你可要转头看看。”
孟荷这孩子,当真慎重又聪明,此处该当再说一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破万卷,处理题目如神附体,康庄大道有金光加持。
孟荷拽了拽我的衣袖:“阿叔,你如何停下来了?”
“我方才小憩一会儿,俄然做了个梦,梦见你奉告我……你就是聂宿。待会儿我要归去,把这个梦做完整。”
只是本君内心冲动,带着孟荷和孟鱼乘诀术撞进这海面上就要坠落的玉玦的时候,手中吵嘴两只瓷瓶没有拿稳,最后赶在我们出幻景之前,掉落无欲海中。
可有些遗憾啊,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遇。
也几近是在通一刹时,我大惊记起,当初我跳进这幻景当中,是通过一个镜面,梨容千方百计要引我跳出来的镜面。
大抵也是因为父君同我娘亲这一对伉俪,看上去同神界其他眷侣不太一样罢。
可万事禁不住时候消磨,他担着这个仙官多年,看破了天上很多事情。厌倦了天上做事时候那繁复烦复的程式,瞧不起了那些为了品阶的神仙的趋炎附势,又实在不惯每逢大难时候诸神的相互推委,又赶上碰到了我娘亲,便愈发决定要从天庭跳槽。
几缕梨花香气撇开本来清宁的味道,带着诡谲气味绕行至鼻端。我恍然想起她昨夜遍体鳞伤、待我娘亲走后,灯染放到我掌心的一黑一白两只瓷瓶。
恰在此时,孟荷托一片荷叶,悄悄游过我身边,给我送了一句话——
灯盏出现几丝幽幽的银光,照着水蓝的荷花花瓣通透而澄彻,照着赤红的灯芯灼灼明丽。
这色彩水蓝、赤红,过分熟谙。
本来,早在这里,她对聂宿的执念,化成荷花灯盏已经枯守了一万年;也是在这里,她对聂宿的执念,同这灯光,一同燃烧——早就放下了,那就好。
只是那银光毕竟暗淡——这灯盏,带着素书对的聂宿的执念,也一瞬燃烧。
我吃力节制住心神,我奉告本身,只看我父君这一副场景,便出去。
我迫不及待想冲出这幻景,我迫不及待想奉告素书。
厥后,我几近要感激孟荷的八辈祖宗,要不是他刚好也带小鱼儿来无欲海海面上,我们几近要出不去这幻景了。
当初本君那一万年里若没有读那么多书,那在这幻景当中,且是带着俩娃在这幻景当中——该当活不过一集。
内里千万千光影成千万千镜面,镜面之上,闪现出一副又一副的气象。
从银河边穿过无欲海到海面上,已将至拂晓。几缕早至的光穿过茫茫海面,穿过彭湃雾水,落在我面前。
她到底是有遗憾,有不舍的。
可我没有推测,便是这仓促忙忙当中打量的一眼,会叫我看到我父君的模样。
孟荷攥紧小鱼儿的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阿叔你放心。我必然带小鱼儿出去。”又叮嘱了我一句,“但是你别在内里呆太久,你晓得这里伤害。”
我低头,给他和小鱼儿身上都加了护身的诀术,叮嘱他道:“你带着小鱼儿,顺着这条路,一向往前走,别管摆布,别转头。本君看完这一副场景,便疾步去追你们。”
怀中的人儿有些难过,她为不能守到聂宿返来而难过,可她终究还是把聂宿的灵魂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