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明显是单骑人马,蹄音听来却清楚吃重很多。守营兵卫猎奇地眯起眼睛细看,待那骑行得近些了,一眼觑见顿时之人虽是仪容清俊,目中倒是精光慑人,更兼鞍上斜搭一柄重手青铜三尖两刃刀,识得是杨戬,忙迎上前去执缰。杨戬翻身上马,也不言语,大踏步向中军帐去了。
展昭心中一凛,忙伸臂将她扶起,急道:“你家人现在何方?遭受何事?”
旗穆丁哼了一声道:“有惊无险?依我说,费事刚开端才是真的。你倒是说说,我们和西岐兵遭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他们像此次般拼了性命?方才那展昭言说只要他们改过就饶了他们,你见他们中哪一个听出来的?还不是凶神恶煞普通,不顾性命扑将上来。”
那女人未及反应过来,身子一仰,几乎又甩了出去,幸亏这一回行动倒快,忙伸手环住展昭的腰,这才感觉耳边呼呼风声,两旁路景,敏捷后撤了开去。
目睹外间的事筹措得差未几了,旗穆典回身回房。刚进得门来,便见旗穆丁倚桌而站,腋下夹了个长条承担,只是不住嘲笑。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
无妨,贰心中有要找的人。
但是此时现在,它是与他最为靠近的事物。
这一场雨来势极猛,展昭在风急雨骤当中沉甜睡去,睡梦当中,模糊感觉有橐橐步声,面前模恍惚糊,旗号满目,仿佛看到行伍之军无穷无尽,一惊而醒,细细辨时,果有沉重步声,似是铺天盖地而来。正惊奇时,听到外间有下人向旗穆典回话:“是西岐高伯蹇的军队,想来也是应令赴崇城一役的,绕过了安邑……”
旗穆典笑道:“那些兵丁的尸首我们都埋葬了,事情一定就会捅出来。”
但是那女人目光旁落,俄然就瞥到树下的人影,面色一变,急勒马头。马儿吃不住痛,摇辔嘶鸣不已,前蹄猛地扬起。那女人猝不及防,啊呀一声摔飞了出去。
展昭沉默,顿了一顿,感喟道:“我看他们进退有度,对阵时很有章法,倒不似普通的匪盗。”
旗穆丁面色愈来愈沉:“西岐诸将当中,以她最为悍勇,也最为护短。现在她的兵丁死了,你说她会不会善罢甘休?”
与此同时,袖笼微垂,三根袖箭一经动手,激射而出。就听一声痛喝,那与肥大男人对阵的葛衣人臂上中箭,另两根袖箭却从另三个葛衣人间横掠而过,并未伤人,只是将对阵之势打散了开来。
这已经是一棵老树了,或许来年就抽不出枝芽,又或许下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过后,徒留朽烂的树身。
旗穆丁不睬会他,将腋下包裹直掷到旗穆典身上:“你本身看。”
若听之任之,那深痕垂垂鼓胀开来,终有一日划地为壑,渐深渐阔,两人各守一端,无舟无楫无渡桥,直到远至目光都没法相会,真正形同陌路。
展昭倒未曾见过这般恶棍打法,心下怒极,双臂一震,欲将两人甩脱开去。哪知那两人浑不畏死,反缠得更紧了些。展昭无法,竭力挪身换位,那人砍来之刀便失了准头,竟号召在火伴背上。与此同时,先前受伤的那人觑此空当,疾步奔至那女人马前,伸臂将那女人拽落马来,策马便走。方行了两步,忽觉前蹄一矮,倒是那舞棍老者持棍猛击马儿前蹄。那人不防此招,滚落马下,未及站起,后脑重重挨了一击,恰是那瘸腿男人过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