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营门，守营兵卫小跑着迎上来牵马。端木翠正待收紧马缰，俄然咦了一声，看向营寨的园地中心。
他天然不知阿弥虽为偏将，却甚少当真冲锋陷阵，与端木翠一处长大，称呼主仆，情逾姐妹；另一方面，阿弥是当年虞山部落第出的三位女童之一，身份自是不普通。
两小我几近是同时浑身一震，转过甚来。
按理说，如果端木营的本寨，断不会如此从大门外一览无余。但是一来这是安邑，安营前提有限；二到临时挤占高伯蹇的场子，也不能有太高要求。
看重他吗？一定，但杨戬方才交代过：“此人是将才，若不能为西岐所用，来日效力朝歌，必为西岐所患。你可审时度势而行，善待此人，以图皋牢。若能用之，端木营如虎添翼；若不能用……再杀不迟！”
“甚么前提？”阿弥严峻。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晓得？”杨戬苦笑，缓缓俯身去捡地上的巨阙，“但是端木，你方才也看到了，这剑……只认你的血。”
端木翠扑哧一笑：“你当然没看错的，差一步你就要拉人家进你的帐篷了。若不是好人，想来你也不乐意的。”
“踹不得？”端木翠瞪毂阊，但想必本身也感觉好笑，目中隐现促狭笑意，倒是很有点似嗔非嗔的意味。
“他说不是他？”端木翠怒极反笑，“依我看就是他，来人哪，拿下！”
忽的昂首在端木翠耳侧，低声道：“踹得，马也踹得，人也踹得。”
不但端木翠，连毂阊都愣住了。
回安邑的路不算长，端木翠勒马逛逛停停，倒是消磨了大把时候，时不时把裹住剑身的麻布扯开，细细看过，百思不得其解。
杨戬嘲笑一声，又伸手握住剑身用力抹过，鲜血如缕不断，未几时便冷凝在剑身之上。
端木翠瞪了展昭一眼：“要你拍马屁！”
阿弥自知理亏，语气先软三分：“我有问过，他说不是他杀的虞都……”
阿弥低头捻着衣角，红晕一向染到脖子上，偷偷拿眼看端木翠，吞吞吐吐道：“女人此话当真？”
展昭先前虽与阿弥有过打仗，但当时苦衷重重，对阿弥并未非常在乎，现下听到她如此说话，心下一怔，忍不住向阿弥看畴昔，因想着：这女人如何说也是端木营的偏将，怎生说话如此不作顾忌的？
但阿弥是真的很当那么回事，说把展昭拖出来“晒太阳”就真的拖出来了，也不顾忌着在端木翠眼中，展昭仍被定位成细作及杀虞都的嫌犯――反正她是端木营的权力中枢人物，只要端木翠不在，还是很敢自作主张的。
阿弥不一样，她的确是心无旁骛乃至没有发觉到有人靠近，直到端木翠的“决计”提示。
相较之下，阿弥心肠纯真，与充满血腥杀伐钩心斗角之气的疆场之地格格不入。
杨戬翻身上马：“你还记不记得昨日高伯蹇部下从旗穆家押回的一干细作，其中有个仪容不俗的年青人？”
“这么短长？”端木翠惊奇，将那剑翻来覆去重新看过，浑没留意到杨戬愈来愈奇特的神采，“也就铸剑大师欧冶子才有这功力了……但是我传闻，这欧冶子也还在上界闭关，略算算，他也另有好几百年才会投凡胎。要他投胎以后，才会炼成巨阙……难不成当今之世，有可与欧冶子比肩的铸剑大师？”
“是啊，大哥。”端木翠另一手掩住掌诽谤口，只是点头，“尚父会不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