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李德全算是没甚么事要做的了,除了皇上传见,根基上没甚么事是要劳烦他的。
天正阴着,屋里光芒不太明朗,封煜端坐在案前,案上还摊放的数十份奏折。细看畴昔,只见那人墨发高束,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五官英挺,双目通俗,眼角处微微有些上挑,每当凝睇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悲不喜之感,却极其专注,倒是微微冲淡了久积的帝王之威。
皇上性子冷僻,不喜多言。李德满是服侍惯了,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都是门清,见状将手上的汤盅安排在书案上,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这回也是他一时粗心,让人钻了空子。
正往前走着,忽而见到一个面熟的小寺人过来。李德全晓得,这应当是几日前新挑来的那一批。这些人,在别处能够混的有头有脸,到了御前也都成了新手。
对于李德全这一辈的人来讲,能做到明天这个位置那可真是功成名就了。刚到不惑之年,就已经稳坐御前大总管一职,深的皇上信赖,宫内里想往上爬的,阿谁而不上赶着凑趣他。不过许是同皇上待多了,这连性子都变得清冷了。
六月的天似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下起了了阵雨,一颗颗砸在青石地砖上碎成片,溅出的水花打湿了来往人的裤脚。
只是李德全道,“可不是,不晓得破钞了多少心机呢,就连皇后娘娘那边也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兔崽子,也不晓得撑个伞,如果淋坏了,咱家不把你脑袋给拧下来!”李德全正在御书房外守着,见到门徒这肮脏的模样,一张口就怒斥道,那只手也风俗性地往李福耳朵上拧去。
以是李德全看来,淑妃也是同那些不要命的人一个模样,操心操多了。
言罢也不等他如何反应,独自走开了。
“是,徒弟。”李福连连点头,被骂了也不恼,脸上反而笑的见牙不见眼,配着他那张圆脸,很有喜感。不知情的,只怕还觉得这位是个傻的。
宫里后妃那么多,皇上却只要一人,可谓是粥少僧多。再加上皇上并不重美色,每月去后宫的时候可真是少而又少。皇上不在乎,他也懒得劝,摆布宫里另有两个皇子呢,急甚么,没得劝了让皇上心烦。
又看了看天,对着李德全咕哝道,“方才走的时候还晴着呢,谁想到半路上就下起了大雨,皇上等着用膳,再赶归去拿伞已经来不及了。这也不是门徒的错,老天甚么时候下雨,甚么时候放晴,恐怕只要天上的神仙才晓得。”
小寺人是个有眼色的,见着总管过来,顿时一脸堆笑地迎畴昔,谙练地接过李德全手中的托盘,“总管大人放着,主子来拿,哪能让总管大人累着。”
李福松开手袖,但见那褚红色托盘上搁着一个釉里青圆底盅,上面盖着一顶盖子,稳稳地放在中间,涓滴未见湿,更没有甚么淋坏一说了。
李福走得狼狈,一手护着托盘,一手撑在头顶挡着雨水往前跑,身上被浇了个透,就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
李德全晓得皇上是不爱管这些的,眼下如许真是有些出乎料想,幸亏贰心细提早都给探听清楚了。李德全想好说话,道,“淑妃娘娘宫里并没有新厨子,这汤是叶家三女人,淑妃娘娘的庶妹做的。前些日子淑妃娘娘给叶家带了动静,请叶三女人进了宫,一向住到现在,淑妃娘娘每日都会让叶三女人熬一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