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俩钱就光想花了!”陈沐点头笑了,看出付元的恋慕与石岐的苦衷,端着酒杯感慨道:“此次我等死里逃生便已是荣幸,又得了赏格可喜可贺,来,兄弟们同饮一杯!”
明朝房价并不贵,即便在广州府,四五十两银子便能买上一座有四五间地段不错的二层宅院,如果典买住上十一二年,乃至只需十两银子也够;若说租房,那就更加便宜了。
说句真的,这挥银如土到处扔钱的感受……真他妈不赖!
又饮了几杯酒,石岐敬了陈沐一杯说是‘仗义’,随后便回房去照顾郑老头,桌上只剩邵廷达与小八郎,见邵廷达苦衷重重的模样,陈沐问道:“想甚么呢苦个脸?”
至于郑老头,那是没体例的事,部下受伤总不能不管不顾,不然下次碰到战役谁还敢冒死。只不过说实话陈沐感觉郑老头是够呛了,让付元去找大夫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看能不能把郑老头活着带归去,就算能带归去,多数到清远也活不过俩月。
“噫!这班含鸟猢狲!沐哥,你说俺咋就是个军户?”邵廷达不端方地坐在酒馆长凳,右腿曲着踩在凳上,夹上两片金黄的乳猪肉,又端起北面烧酒饮下两口,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满面不快地点头对陈沐不甘道:“倘咱是个百姓,在这广州府典一处宅院,遍看繁华岂不美哉?唉!”
张永寿做首级买卖脱手就近四十两银子,白元洁家世比之涓滴不差,世袭百户莫非还能短了这十两银子?与其奉上十两银子,倒还不如像现在如许。更何况,即便是要贿赂,也该是他陈沐本身出钱贿赂,哪有拿邵廷达的钱去贿赂的事理。
说着陈沐又一巴掌拍在捧着酒杯喝含混的死小孩后脑勺,一样给了一两银子,道:“我大明律,二人合杀一贼,主者记过升实授,从者赏银。小八郎装药有功,藏好了归去买米吃!”
广州府对黑岭群盗的赏格是四两银子一颗首级,陈沐旗下将八颗首级一名俘虏尽数交给张永寿,换来三十多两银子,这些银子陈沐独得二十两,邵廷达亦分得十二两,这一下但是令从没见过银子的邵廷达大为高兴,就差抱着陈沐痛哭流涕,斩杀一贼的石岐也分到四两,大伙的腰囊都鼓了起来。
“拿着吧,发财不是这一回,下次遇敌争夺砍个脑袋。”陈沐没理睬付元的惊奇,只是挥手让他把银子收下,接着说道:“吃过酒你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郑老头的腿有治没治,医药……诊金我出。”
世人同饮一杯,陈沐这才笑着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指了指付元道:“固然你没斩获,但也没逃窜,我瞧见你与贼人扭打,这两银子你拿着,回清远补助家用。”
这一趟陈沐算是晓得了,军户穷是真穷,军官有银子那也是真有银子,特别像张、白二姓这般祖上做过卫所批示使大员的,卫所几千军户都像家仆普通,军田半数都是军官私有,能穷了才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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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沐一听就笑了,随后愣住思考了一下,接着面上又转笑容,内心一波三折,这才伸手将银子推了归去,道:“白百户是做大事的人,他看不上这点银子。该贡献的早就贡献了,不然你觉得哥哥从七品为何月俸才三石?”
邵廷达撇撇嘴,固然把银子收了归去,眼睛通红却看不出一点醉意,小声对陈沐道:“白百户人不错,兄长可别这么说。要不是百户挡着,咱兄弟都一定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