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木康立即心领神会,殷勤地为渡边续上酒,低声奉承地说道:“太君,王县长又给您送来了两个花女人,都是水灵灵的黄花闺女。”
王金庆站起家,先恭恭敬敬地向渡边和宫本鞠躬,方才戴上弁冕,回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了,屋内只剩下渡边和宫本两小我,宫本坐在沙发上,扑灭了一根烟,舒畅地吐出一个烟圈。
王金庆欠了欠身子,堆着笑说道:“卑职只是略效犬马之劳,犬马之劳。”说着,他略微皱了皱眉,别有用心肠说道:“明天是县保安团副团长杨天风的大喜日子,司令中间晓得吗?”
“你见过他新纳的三姨太了?传闻是北平的大门生?”渡边不悦地问道。
“北平的大门生?还要去武汉?”渡边眯起了眼睛,一张一合之间射出猜疑的光。
这色彩,这声音,这气味,令人们遐想到了神话里的阴曹地府的气象。街道两侧的店铺早早就打烊关门,百姓们在短短的时候里,也很快适应了深居简出的糊口。县城气愤地沉默着,象化石般固结在暗中当中。
“中间,你思疑我以私废公,思疑我对帝国的虔诚?”宫本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悦。
二楼办公室的粉墙上,挂着一幅中国舆图,凡是被日本鬼子占据的处所,都用蓝色铅笔在舆图上划着很粗的线条。
渡边眨了眨眼睛,转头对王金庆说道:“王桑,你的先归去,礼品我的收下。”
日本鬼子最恨的就是青年门生,因为他们呼喊抗日最卖力量,以是渡边一听是北平来的,向国统区武汉去的,立即警戒起来。
拍门声响了起来,日本间谍头子宫本迈步走了出去,屋顶汽灯的光芒照在他的眼镜上,反射着惨白的光。
舆图前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鬼子军官,一身黄凡尔丁料子戎服,上身没系纽扣,暴露胸前红色的衬衣。细弱的身躯健壮得象一头野牛,圆滚滚的头,宽嘴巴,带着棱角。圆眼睛,射着凶恶的光。上唇一小撮黑髯毛,不住地嗅着鼻子,好象一只狼狗时候筹办上前厮咬。
王金庆看渡边很欢畅的模样,便偷偷地向翻译官赵木康使了个眼色。
“嗯,花女人的,大大的好。”渡边对着王金庆伸出了大拇指,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涡阳县城覆盖在风沙中,远远地望去,就象一所庞大的监狱。城墙年代已经好长远,内里包着的那层大青砖有的已经开裂倾圮,有的已经风化脱落。象锯齿似的城垛子上长着一丛丛荒草。东南西北四个拱形城门,上面各有一座大屋顶楼阁,灰色的瓦棱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一面日本鬼子的膏药旗,在城楼上象丧幡似的扭捏着。
“张的,你的,也能够归去了。”渡边见宫本使了个眼色,冲着张木康努了努嘴,便又向张木康摆了摆手。
坐在沙发上的伪县长王金庆枯瘦的脸皮刮得白光,八字胡用剪刀剪得整整齐齐,皱纹内里的暗影显得更加深暗。听到渡边的狂傲的言语,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皇军只要拿下开封,攻陷郑州,再挥戈南下,打通京汉铁路,顺长江西进,叫我看,或许用不了三个月呢!”
渡边眼睛霍然站起,手紧紧握住了批示刀的刀柄,在地上来回走着,皮靴收回吱吱的声音。
四月,在广漠的豫东淮北平原,乌云滚滚,暴风吼怒,沙土象烟雾似的被卷上了天空,和乌云搅在一起,天空变成了灰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