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九将盒子炮的机头翻开，以枪口斜指火线，再扭头叮咛身畔老兵：“传令下去，老子不开仗，谁也不准开仗！”
“奶奶个熊，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感觉不值。”海豹子恨声道，“就算脱去这身皮，不当这狗屁保安队，咱也一样能够抗日，一样能够杀鬼子，也一样可觉得了老幼妇孺而战！还不消受那狗屁魁首和赃官贪吏的鸟气！”
徐十九的号令很快口口通报下去，守在右翼阵地上的百来号国军老兵便纷繁松开了压住扳机的右手食指，朱侠临走之前亲口宣布了委任令，临时任命徐十九为61师独立营营长，炮台湾统统官兵全都被编进了独立营。
霎那之间，标高不到五十米的炮台山便成了暴风飓浪中的孤岛。
老赵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相片，望着相片建议呆来，相片是一张合照，一个挽着发髻穿戴碎花布绣袄的花信少妇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对着镜头甜甜地浅笑着，望着小女孩童真天真的笑容，老赵冷酷的脸庞上终究暴露了一丝笑容。
可惜的是，炮台山阵地只要四门老旧火炮，射速慢不说，精度也差，只能对抢滩登岸的日军构成很小的威胁。
“谁想临阵脱逃了？”海豹子目露凶光，拔出盒子炮对天就是两枪，杀气腾腾隧道，“谁敢临阵脱逃，老子就毙了谁，弟兄们，跟老子走，干死狗日的小东洋！干完了小东洋，咱就回长江水道，再不受这帮赃官贪吏的鸟气！”
山顶上刹时腾起数团庞大的蘑菇云。
“大队长，真是哑炮，不响！”2连长也急眼了。
“瞧瞧去！”徐十九从地上一跃而起，翻过山脊直奔山体正面的炮位而来。
“就是，我们吴淞保安队都半年没支饷了！”2连长也怒了。
“营座有令，他不开枪谁也不准开枪。”
此时现在，国军如有几门大口径平射炮，日军铁定要吃大亏。
“那也得打完这仗不是？你堂堂海大队长，该不会想临阵脱逃吧？”徐十九笑笑，回身就走。
这差未几是一个日军小队的标准火力配置，也是日军打击的标准流程。
第61师的残兵和吴淞保安队的队员们浑然不觉，徐十九却连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当下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防炮啦，防炮啦，小日本要开端炮击了，小日本顿时就要开端炮击了……”
朱侠、老娘舅前脚刚走，吴淞口外的洋面上便呈现了黑压压的舰群。
氛围里满盈着浓烈的硝烟味，另有人体烤焦的焦臭味。
徐十九连滚带爬冲上山顶，举起望远镜往外一看，只见几十艘炮艇、小火轮已经满载着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在洋面上拖出一条条白浊的浪花，向着炮台山左边的滩涂敏捷逼近，就在那片滩涂上，此前偷袭吴淞失手的日军已经建立了指导阵地。
老赵是个老兵，乃至插手过北伐战役，不过当时他是吴佩孚的兵。
老赵先将照片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又谨慎翼翼地放回上衣口袋，然后咔咔推弹上膛，再眯起左眼透过准星锁定了劈面的日军。
“如何会？”海豹子瞪着牛眼，难以置信地大吼道，“这批炮弹但是孔部长客岁从意大利买的入口货，瞬发引信，如何能够是哑炮？！”
遂即天上便传来了“吱吱吱”的短促尖啸，吴淞保安队的队员们没插手过一二八上海抗战，还不感觉有多可骇，可61师的残兵们却瞬息间神采大变，他们很清楚，啸声如果长而缓，落点就远，啸声如果短促又锋利，那落点就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