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怜悯陆允明受伤初愈,允他几日假。陆允明想着,这类春季,携一二老友去终南山登高望远,是顶合适的――只是这“老友”到底是女人……
当年与陆允明高低相得的礼部尚书乔仲春已经到了致仕之年,为表示对老臣的爱重, 遵还是例,第一次的致仕奏表, 天子没批准,但那不过是礼节,今后这个位子就给谢亭吧。
“云州不是有兵吗?”程平问。像这类边关重镇,不比本地,刺史手里应当是有兵的。
在京里这几日,程平忙着走情面,主如果户部本来的同事们,也包含礼部试和制科同年,比如小瘦子季元春。
刚才天子不过随口一句打趣,听了陆允明的话,叹口气:“朕也晓得他不是顶合适的,但要又忠心、又机灵、骨头还硬的才气当的这个云州刺史,不能跟王棣似的。”王棣就是刚去官那位云州刺史。
……
陆允明建议工部在江南设船舶制造司,就由工部侍郎周望川统领, 督建大型漕船;采取玄宗时裴耀卿的段运法, 在扬州、汴口、渭口等河道交汇处建立大型转运仓储存粮食;以盐利雇佣民夫船子, 减少徭役征发……
看程平显摆地穿戴极新的四品官服,深绯色的袍子衬得她的神采更加白净,陆允明俄然想起当初亲手养大的小马驹第一次配鞍鞯时的景象来。
“……”那是你们只瞥见贼吃肉,没瞥见贼挨揍!
看陆允明满脸严厉,程平觉得他还在想云州的事,便笑道:“云州城高池深,离着都护府又不远,应当不会有太大题目。”
听了天子的交代,程平本身也汇集云州质料,探听云州动静,于云州事多少晓得一些,“听闻回鹘这几年兵强马壮,经常犯边?”
看天子不置可否,陆允明再劝两句:“――或者工部,也可。贤人晓得,她当年考的是明算制科,在米南任上也兴建水利,那堤坝修得非常精美,她于工程事倒也有两分天赋。”
天子沉吟道:“待汴州稳定后, 就将谢亭调返来, 任――礼部尚书?”
陆允明问:“几时去上任?”
听了“舍不得”三个字,陆允明内心一震,说来讲去,可不就是“舍不得”!
“有,但不敷以对抗回鹘可汗。更多的兵在都督府和都护府手里。”陆允明跟程平交底。
程平笑道:“真舍不得分开长安,再过个七八日吧,等弟子把长安美食再多吃点儿。”
陆允明晓得程平必然会承诺,她那般随和的性子,又善解人意,本身说的,她鲜少有不承诺的时候。看着程平小小的脸、细巧眉眼、笑的时候略皱的鼻子,陆允明脑筋里冒出另一个词――乖。这个字如入口即化的云酪糕,让陆允明心软得一塌胡涂。
天子与陆允明劈面而坐, 会商的是运河漕运前面的过程安排。
时人重朝官,但・是处所上的封疆大吏好, 还是朝中礼部尚书好, 就不好说了。不过本朝尚书多有挂“同平章事”衔的, 进了中枢, 当了尚书,算是离着封相这个读书人的终究胡想近了一大步。
任命文书很快下发。听天子面授完机宜,程平叹口气,这又是个藏着雷的肉馅饼啊……但不管如何说,算是在二十岁的尾巴上穿上了深绯色官服。
两人直聊到吃午餐,才算打住。
陆允明抿抿嘴,浅笑道:“她确切分歧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