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唐朝人当久了，程平便能了解当时为甚么会争起来以及为甚么会这么判了。究其底子，这就不是一个法治社会，“礼”之一字，重于泰山。
白直看程平一眼，竟然叉手道：“是！”说着便点人手要再出城探案。
面上却沉着地说：“一起去看看。”
内里一阵马蹄声，白直返来了。
一向没大说话的白县丞道：“这件杀夫案倒让下官想起天后时，有个叫徐元庆的，为报父仇，杀了当时的御史大夫赵师韫。谏臣陈子昂建议‘诛之而旌其闾，且请‘编之于令，永为国典’。①”
白直听了一点供词，见没甚么新奇的，便取了腰牌，径直带人去赵家提赵大郎的贴身主子阿庆。
对白直这反应, 李县丞和赵主簿都有点不测，竟然没有杠起来？
程平眯起眼：“讲来。”
程平也听教员柳夫子提过这个案件，当时她穿过来的年代还浅，对这事非常不睬解。
魏老儿嘲笑一下：“半子，半子是帮衬了些，以是我说把二娘嫁他也好。”
李县丞和赵主簿都是一愣, 已经敲响暮鼓了, 这时候出城……
李县丞道：“姚氏子无行，奸污妻妹，为替妹报仇，魏氏杀了丈夫――有徐氏子判例在先，我们或许也可判魏氏斩刑，然后表扬其对妹悌友之德。”
魏老儿一抖，本直起来的腰又趴下。
谁晓得刚出去的白直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回返，手里半拽半拎着个老头儿。
“大胆！”程平声音不大，却带着些森然之气。
县衙里四个“男人”一场戏还没散场, 就有吏人来禀报，前衙有人喊冤。
程平咬咬牙，“你可知赵大郎常常殴打大魏氏？”
喊冤的竟然是个年青女郎。那女郎神采惨白, 双目红肿，神情带着点义无反顾的断交，她跪到程平面前：“求县令做主！我阿姊冤枉！”
程平灵光一闪, “你莫非是魏氏女？”
听了李县丞的话，程平点点头，“若小魏氏所言俱是失实，李公觉得，此案当如何判？”
此次没用程平叮咛，白直主动说：“我马上去带这二人来鞠问。”
魏老儿被气急了，忘了对程划一的惊骇，举手要打小魏氏：“你个贱婢，都是你坏得事！不是你，赵大郎能死？大娘也不会被关起来。你再如许左性，就把你卖到院子里去。”
“我是。”小魏氏咬咬嘴唇，“阿姊是为我, 才杀了姚大郎那贼人的。”
程平微闭一下眼：“谁能为你说的作证？”
“阿耶醒了酒，听我哭诉，竟然谩骂我，又道我本来色彩就不好，又坏了身子，更是没人要了，不如干脆给姚大郎做妾。”
“我宁肯去死！”小魏氏斩钉截铁地说。
程平挑眉。
赵主簿看看程平，又扫一眼白直, 县令整人还冠冕堂皇, 不愧是当过朝官的, 白直这个愣头青嘛……不由得眼底带上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当时恶奴阿庆跟着姚大，他都晓得的，另有奴家阿耶。”
“事关严峻, 还请白县尉去魏氏娘家一趟，调查昨日魏氏归去见了甚么人, 碰到甚么事, 录相干人等供词。”
赵主簿笑道：“在明府面前，下官岂敢猖獗。”
“去给本身的姊夫当妾？阿姊让他糟蹋吵架还不敷吗？我宁肯死！”小魏氏昂首，一歪脖子，暴露脖颈间的红痕，“但是没死成，却被回家的阿姊遇见。阿姊劝我莫做傻事，谁晓得她却……姚大郎阿谁烂人的命，不值得她如许啊。”刚才一向绷住没哭的小魏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