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大汉只是微微的一笑,只见他和顺的摸了摸手边的钢刀,俄然他双目如电,直直的盯着平话人的眼睛说道:“张翰林,您太谦善了,您一个大学士说段书只收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委曲您了!”
平话人见状,晓得局势已去,一时泪如雨下。只见他对着彼苍大喊一声:“主公啊,张易之有负重托,对不起你啊!”说完他对着大汉的大腿狠狠地一口咬下。
明天的棚子里有些热烈,村庄里的小孩和过往商客都立足不前,只因有个平话的在讲故事。这平话人六十来岁年纪,一件灰布长袍早已洗得发白,袖口与下衣衿处密布的补丁也显现出这位兄台也是费事人家。
此处是浣花江干,一野渡边的小村落。村落不大,只要十来户人家。村头有两颗大柳树。现在正有几根竹竿紧挨着大柳树扎着,顶起一大块油帆布,构成了一个凉棚,棚子底下,横七竖八摆着三四张桌子和十来条凳子,做的就是这来交常常在这野渡上行走的人。
这平话人,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众村民便有人拿出一文两文,放入木盘,顷刻间得也得了一二十枚铜钱。平话人一桌桌的讨着,不住点头报答。等走到大柳树旁的一名红衣大汉身边时,俄然这大汉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木盘之上。这银子但是货真价实的官锭,足足有一百两,直压的平话人手中木盘往下一沉。
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的拨浪鼓一阵摇摆。唱道:“桃花无主复自开,硝烟茫茫信鸽带。宫闱残破围天井,来世不投帝王家。”
瘫在地上的平话人,现在左肩筋骨全碎,一只左臂软软的搭在身侧。只见他犹自不放弃,一条右臂死死的抱住大汉的右腿,对着少年大吼道:“少爷快跑啊,别让我白死!”说罢他一口咬住大汉的衣衿竟死不松口。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制住少年的两名男人的确不敢信赖他们的眼睛。原觉得是手到擒来的成果,现现在倒是红衣男人高举着一只没有手掌的手,撕心裂肺的叫唤着,一只手被齐根斩落,断腕之处血流如注。
平话人大吃一惊,赶紧摆手道:“这位懦夫,这如何使得,小老儿只是山野村夫,只凭一张贱嘴,混口饭吃,不敢当得起懦夫这么大的犒赏啊。”
那平话人将木板敲了几下,就说道:“这首七言诗,说的是我们荆阳囯威南将军李天轶起兵犯上。这威南将军本是咱荆阳囯兵马大元帅,他镇守南疆数十年,不想竟是韬光养晦,暗自招兵买马。三年前他率兵谋反,也是这狼子势大,一起竟无敌手,直取了荆都。不幸这能人争天下,老百姓遭殃。兵火过后,本来好好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荆都也被这李天轶一把火烧了个洁净。不幸宫中那些宫女和我们的陛下一家,逃的逃死的死,我们皇上被这狼子活捉,李天轶当着世人的面,说陛下是妖魔所变,不幸皇上还没辩白,就直接被扔进了丹炉,一把火给烧化了。真是惨...惨...惨啊!
平话人被这俄然的变故吓得连续退了好几步,木盘中的铜板、银子散落的满地都是。他双目圆睁,指着大汉说道:“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