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甚么都逃不脱他的法眼。想灵璧堂堂一个金丹修士,活了也上百年,还要到处受管治,换了谁都不乐意。
巨剑尊者不依不饶,一步步从台阶上往下走。
双膝一弯,灵璧扑通一下朝着巨剑尊者跪了下来。
眉头紧蹙, 灵璧的脚步慢了下来。
台阶最上方的掌门也发觉到了灵璧身上的非常,捂着心口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将她迎上来。幸亏当年将她从长石观截了下来,不然这般好气运的门徒就是别人家的了。
本日若放了她,今后必定管不住了。
“错在那边!”
“因为徒儿怕死。”
来人肩头扛着一柄巨剑,比起剑来,人就显得极其清癯了。恰好脊背挺直,每走一步都是极硬的风骨,仿佛任六合崩于前,此人都不会为之所动。
可巨剑尊者稍一检察,就晓得了其中不平常之处,灵璧身上得的功德,远比他设想的要多的多的多。
“你该当晓得领甚么罚。”
现在站在庙门前,灵璧垂丧着脑袋叹了口气。
“逆徒,你可知错?”
如果个男门徒,巨剑尊者必定打爆徒儿的脑袋,让你跪就跪,哪来这么多话。可灵璧一个小女人,别管是不是打遍高岭门金丹以下无敌手,归正巨剑尊者狠不下心来揍。
“身为剑修第一要义是甚么!”
高岭门虽说是法修,但法修的法是认识指导,修还是首要修剑的。故而庙门内的弟子,绝大多数都是男的。灵璧这孩子是可贵一见的女修,又是好根骨,门主便将好苗子给了好尊者。
师尊居高临下,低头看着灵璧,噔的一声,剑尖戳在地上,收回刺耳的嗡鸣。
巨剑尊者单手抬起巨剑直指云头,除了雷云没有发明任何修士的气味。身为这方小天下里数一数二的大能,几近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看望下遁形。
灵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师尊头顶竖起的一绺头发,百年来还未见过师尊这般狼狈。作为一个识大抵的人,只要能能多看一会儿,跪就跪。
“你在金杯秘境得了甚么?”
忍着身后的痛意,巨剑尊者低头对上灵璧的双眼。
“我不该抄近路去金杯秘境。”
若不消肉眼去看,用灵识去探查,很难辩白出她与门内老祖泥像的辨别。他的逆徒,现在功德深厚,像是一尊被人信奉多年的神佛。
三百阶, 瞧见那朱红色的木门,她摇了点头,做好了内心筹办,才伸手拉住了门上兽首口中的铁环,悄悄扣了三下。
那句话如何说的来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男女女的修士,最怕进错门派上错书院。
轰轰轰!
他半弯下腰,逼近灵璧,几近要和她的脸贴在一处。
将披风一扬,灵璧委曲巴巴的屈膝要跪,忽的霹雷一道炸雷就砸在了巨剑尊者的身上。
自古都是人拜佛,没有佛拜人的事理。巨剑尊者要承灵璧的膜拜,上天便降下了劫云警诫。
可他这逆徒,不管不可。高岭门不让弟子说不好的话,灵璧年纪尚幼时和另一名长老的首徒斗法,打不过就叉着腰口出恶言。
台阶上的众弟子相互互换视野,哎呀巨剑尊者实在是太宠弟子了。
自踏入修真之路的那日起,巨剑尊者的头发老是梳的妥妥当帖,没有一丝碎发乱发。今次好了,半边头发都朝天耸峙着,冷峻的脸上也染了灰玄色的陈迹。缓缓的扭过甚来,视野落在了灵璧的身上,仿佛晓得是如何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