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帐深夜悄悄,反魂香降夫人魂。
狐假女妖害犹浅,一朝一夕诱人眼。
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
悲伤不独汉武帝,自古及今皆若斯。
这个平台就在石门的正火线,便如门廊一侧特地留出来堆放杂物的柜台,只是这个柜台实在不小,并且大要粗糙,明显是天但是非野生。麻羽在平台上躺下以后,发明身前脚后仍不足裕,便是做梦翻身也不会掉下去,更是乐甚,未上半晌,便也进入了小死之境。
翠蛾仿佛平生貌,不似昭阳寝疾时。
背灯隔帐不得语,安用暂来还见违。
夫人之魂在何许,卷烟引到焚香处。
“汉武帝,初丧李夫人。
君不见穆王三日哭,重璧台前伤盛姬。
生亦惑,死亦惑,美人惑人忘不得。
麻羽叫道:“在这诡异可骇的墓室里,你还能睡得着觉?也不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还是快想体例出去吧。”
“古冢狐,妖且老,化为妇人色彩好。
魂之不来君心苦,魂之来兮君亦悲。
阮小苇听他吟罢,微微嘲笑道:“这首诗我也晓得,并且还晓得它有个副题目是《鉴嬖惑也》。白居易别的另有一首诗,题作《古冢狐,戒艳色也》,写得但是比暮鼓晨钟更发人深省,我也吟出来给你听听吧。”言毕,顿了一顿,便幽幽吟道:
麻羽瞪视着他,握起拳头在他脸上晃了晃,真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鼻子,让他再也发不出鼾声,气呼呼隧道:“你还真是随遇而安!但是你也安生不了多久,这里无饮无食,就算你能把那具冰棺材吃体味渴,莫非还能把若耶公主的尸身也吃了充饥不成?过不了五七八天,你就成了这里的常住人丁了!含烟,小苇,你们说是不是?”
他又瞧了瞧石雕军人大氅上记叙她平生故事的笔墨,不由幽幽吟道:“浮魄沉魂不成招,遗篇一读想风标。无妨环球嫌迂阔,赖有斯人慰寥寂!若耶公主孤标傲世,但既雕了所爱之人的石像永伴身边,便也不算孤单了!”顿了一顿,看来冰棺一眼,复又叹道:“就算孤单,也是因为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炊火!”
何非流听她吟完,笑道:“哈哈,你竟然跟我谈起了色空禅,莫非是怕我将来花心滥情么?实在关于美色功罪,向来物论难齐,有人说是红颜祸水,能够倾城覆国;可也有人说是无价之宝,一笑值令媛!这就像有人以为,说出‘其间乐,不思蜀也’大蠢话的刘阿斗痴人到了家,可却也有人以为,这是他满身保命的超等聪明,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阮小苇冷冷隧道:“你还真是多愁善感!那会儿说甚么生亦惑,死亦惑,美人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俱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却又是甚么意义?”
何况褒妲之色善勾引,能丧人家覆人国。
又不见泰陵一掬泪,马嵬坡下念杨妃。
俄然一笑千万态,见者十人八九迷。
既来何必不斯须,缥缈婉转还灭去。
君看为害浅深间,岂将假色同真色!”
麻羽嘿的一声,说道:“你们倒还都挺心宽!既然你们都不在乎可否脱困,我还发个甚么愁?大师便一起梦中作清闲游吧!不过我可不能就在棺前安睡,我可骇那若耶公主再从冰棺里跳出来,抓我代替阿谁石雕军人陪她!”
阮小苇白了他一眼,正要再说他几句,麻羽却截口道:“且慢,且慢!你们且慢吟咏唱和,我们可还困在这上天无路上天无门的绝地呢,要从速想出一个脱困的体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