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殿改自前朝的雨露殿,是秀女承皇恩之所,宋宁有些惊奇,不过想起方才进门时那惊鸿一瞥……就是他一个积年的老寺人,内心头都是一热,更别说血气方刚的皇上了。
舞姬的衣裳都是薄而贴身的,方才几个水袖舞姬还脱了外罩的羽衣,现在还下着雪,北风残虐,打在人身上,阵阵寒意仿佛要贴着骨头缝排泄来。
先帝英年早逝,他十五岁即位,朝中无权臣,边陲无权将,太后做了一辈子贤能妇,更不会学前朝垂帘听政,朝野表里大小事件都得他一件一件去筹划,几近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候,他不沾这些,不知其中滋味,也就没那么想女人。
“长夜之饮,荒淫作乐,你们倒是好兴趣!”
赵栩仿佛也不想多说了,摆摆手,说道:“都滚归去,每小我给朕抄三百遍高祖训典,落款要见父兄印章,上阳侯抄给太后。”
几个舞姬也都发觉了不对,赶紧低头退到一侧施礼,妲己是背对着赵栩的,发觉到背后的冷意,她水袖微抬,回眸一看,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冷眸。眸光流转一道,她随即停了舞步,和其他舞姬一同退到一侧下拜。
妲己半展开了眸子,面上似有几分难言的情感,随即温婉地低笑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现在如有个复苏的人看在眼里,必定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处所,但是台上的舞姬身在局中本身不觉,席下的来宾如痴如醉,浑然不知现在的景象像极了传说中的酒池肉林。
上阳侯神采煞白,成平侯世子跪得最远,外头的北风吹着他湿透的衣裳,别提多冷了,黑成煤球的齐国公世子也低着脑袋,可世人就是忍不住地朝舞姬那边看。
妲己水袖半掩面庞, 目光流转,步子恰到好处地避开追随而来的安王和地上的上阳侯,似笑非笑地瞥向席上的勋贵后辈,齐国公世子眼睁睁地看着成平侯世子连尊卑都不顾了,和几个勋贵后辈撞成一团。
赵栩冷着脸,黑眸里却悄悄闪过一丝高兴,他正襟端坐在御辇里,尽量让本身不要扭头向后看,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必验了,先让她沐浴换衣去吧,天冷。”
安王用平生最大的力量点头,但是赵栩的话仅仅代表了一个告诉,一刻钟以后,一行舞姬或欣喜或忐忑或惊骇地跟在赵栩的御辇前面,走在铺了一层厚雪的宫闱小道上。
赵栩实在并没有甚么难言之隐,之以是传出那样的名声来,也实在是很冤枉。
眼看着一众勋贵后辈分开,安王吞了吞口水,奉迎地看着赵栩,“哥,哥你听我说,我们这回真没干别的,就是给齐世子拂尘洗尘……”
安王面露苦相,这真的是百口莫辩,他也不晓得方才如何了,就是瞧着上阳侯捡了羽衣,一下子脑筋就懵了,内心想着那美人是他的,这不就了局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干点啥呢,他哥就跟个阎罗王似的踹门了。
吧嗒一声。
承恩殿后殿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前朝穷奢极欲,留下的宫殿也是极尽豪侈,温泉池白玉砌底,青金石围边,妲己赤脚踏上,一股暖意从脚底伸展开来。
比起方才的舞衣,微微低着头的少女莫名多了几分端庄之态,赵栩刚到妲己的面前,就闻见一阵芳香,冷峻的脸庞上顷刻起了一片红晕,拦都拦不住,一起伸展到脖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