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七笑盈盈的在他身侧坐下，抬手支着脸颊，衣袖顺势滑至手肘处，暴露莲藕般白净的胳膊，眸光款款的看着他。
玄净刚沐浴完，正坐在案几前誊写经籍，俄然一阵轻风拂过，他低垂着双眸，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狐妖惑人！”
他眉头微蹙，冷酷开口：“狐狸，你当我真不会杀你？”
厉鬼化成一团黑雾，从老夫人丁中进入了她体内，老夫人一阵凄厉的惨叫。
贰心烦意燥的将笔下写歪了的经文揉成一团抛弃，道了句。
老夫人神态平和看着少年，却见少年身侧垂垂显出一个长发及地的年青女子，老夫人瞳孔突然收缩，尽是褶皱的手狠狠的掐动手中的佛珠，线一崩断，圆润的佛珠顿时滚了一地。
定北侯没有说话，却将身形微微往一旁偏了偏。
厉鬼扬声大笑：“公然是你的好儿子啊！”
从定北侯府出来，莳七表情有些沉重。
“老夫人，舒公子说有事想问您。”那嬷嬷在外头听了一耳朵，固然只要少年对着氛围的自言自语，可她后背还是被盗汗浸湿了。
她走后很久，屋内还残留着她留下的袅袅暗香。
“和尚，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菡枝！公然是你！”
她身边服侍的嬷嬷疾步而入，低声道：“老夫人，舒公子求见。”
一听这话，老夫人哀嚎一声：“舒公子，你若能帮老身捉了这恶鬼，老身愿重金酬谢，但请舒公子救救老身！”
“晏儿莫要听这恶鬼胡言乱语！舒公子！还不速速捉鬼！”
厉鬼笑得畅怀：“那毒妇如何能够将好轻易到手的爵位拱手让人？你不过是替她的亲曾孙占着这位子罢了！”
禁制一下，屋内突然寒意袭人，莳七看了眼她身侧的厉鬼，淡淡开口道：“这件事，我想老夫人该当不想让太多人晓得。”
“老夫人，你可知你去了地府，阎王会如何判吗？”莳七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教唆诽谤，扯谎哄人，打入第一层拔舌天国；谗谄别人，打入第五层蒸笼天国；欺善凌弱，暗害别人财产，打入第九层油锅天国；最后，欺上瞒下，买卖别人道命，打入第十八层刀锯天国。”
好好的鬼不捉，来找她做甚么？
她每说一句，老夫人的神采就白一分，直到她话音落下，老夫人已是神采煞白，浑身颤抖。
“好大的胆量！”
定北侯浑身一僵，眼底流出几分难以置信。
玄净闻言，缓缓放动手中的笔，转眸看着她，轻声开口，可说出的话却叫人一阵心惊。
六十二年，她的三个儿子皆未活过二十五岁，四个嫡孙也是早夭的早夭，身故的身故，特别是她最宠嬖的嫡孙自小养在国清寺，竟然被一颗桃核活生生噎死了，只留下一个不敷两岁的曾孙。
老夫人唇角的笑意微微舒平，挥手让屋内的丫环婆子全退出去了。
老夫人听着外头的喧华之声，下认识拨脱手中的佛珠。
莳七轻笑一声，正要开口，那厉鬼却开口替她抱不平：“定北侯，你把这毒妇当亲母奉养，可知这些年你膝下为何无一所出？”
玄净轻嗅着鼻尖的暗香，本来如水般安静的心底似是被人投了一颗石子，惊起圈圈波纹。
不过这对它来讲也是一种摆脱吧，大仇得报，灰飞烟灭后也不必去地府饱受枉死天国之苦，更不消堕入牲口道永久为牲口，或许于它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