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莳七坐在马车上，身侧是合欢和双儿，她撩起窗子上的帘子，对外头的桐书微浅笑道：“倘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莳七悄悄撩起帘子的一小角，外头夜色正浓，路两侧皆是崖沟，她抬高了声音道：“方才我不是让你们带了冬衣出来，现在拿出来穿上，行动要快。”
马车行驶在夜色当中，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清脆。
桐书低着头，安静道：“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事。”
三人几近将带出来的冬衣皆套在身上，都快成了球，莳七低声道：“一会儿不管产生甚么，都不要慌。”
约莫着是寅时的时候，院门上的锁咔嚓一声开了。
桐书奉侍姬平生睡下后，便走出了房门，正碰上从外头出去的菡萏。
合欢本是在廊劣等着，一见被两个侍从挟持返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姑……女人，这是……如何了？”
她重新上拔下一支簪子，暗中比了下位置，然后对着前面狠狠射了出去。
“没有别院。”
她是主子的缺点，而主子是不能有缺点的。
桐书眉心凝出一抹摆荡，半晌，才听他道：“天子那边……”
“那你究竟是谁？”莳七瞳孔突然收缩，死死的攥着他的手。
两人默契实足的走到廊下，悄悄的瞧着外头的月色。
菡萏说着这些话，也不强求桐书立即下定决计，只是笑了笑：“利弊皆已摆明，我信赖你能做出精确的决定。”言罢，回身便分开了。
合欢被此时的阵仗吓得不轻，低低承诺一声，便去清算东西了。
“苍央女人，请回吧，主子要安息了。”
莳七蹙了蹙眉，缓缓站起家，正要开口，只听桐书再次嘲笑一声：“请吧。”
“何必如此？”菡萏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桐书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就听到她持续道，“为了一个牲口，你便要将主子亲信之位拱手让人？眼看着主子快胜利了，你却看不到？反倒是在主子内心留下一个僭越的印象？”
“啊？”合欢一脸惊奇，“桐书不是说了……”
桐书沉默，他乃至不敢去答复菡萏的最后一个题目，鲛人苍央，在主子心底的分量太重了，但是主子并非平常之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走到明天这一步，更是接受了凡人不能接受之艰苦。
莳七微微一笑，低眸道：“且容合欢清算清算。”
姬平生抬起双眸，目光苍茫，怔怔的看着她：“我是……”
“我传闻你把鲛人看起来了。”菡萏似笑非笑的睨着桐书。
莳七淡淡道：“没事。”
暮秋的夜间，北风顺着帘子一脚钻了出去，合欢立即缩了缩身子，小声道：“女人，别院究竟在那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