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下一秒,宛娘却果断地摆脱开来,望着孟礼说道:“可宛娘不肯意。潮州百姓流浪失所,祸及千家万户。莫非仅仅是护着我们的小家便能够了吗?本日宛娘亦去发放赈灾粮食,那很多稚儿皆是瘦骨嶙峋,宛娘实在不忍心。”
顾陌受了他这一拜,环顾四周,倒是话锋一转:“可现在这潮州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民生难觉得继。孟大人作为这潮州的父母官,莫非真的就能视若无睹吗?”
不是不敢,也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他早就不是初入宦海一腔热血的阿谁傻墨客了。在宦海浮沉了这么久,他早就明白了这光鲜的背后,究竟另有多少的龌蹉与龃龉。若不是为了这潮州的百姓,恐怕他早就带着老婆稚儿,归隐故乡了。
“夫君同三皇子妃已然谈完了,但宛娘还未同三皇子妃谈过。”宛娘浅浅一笑,手里已经纯熟地将孩子给哄睡了,放进了木床里,“还请二位移步阁房。”
说完后,顾陌瞥了周韫一眼,神采似有些指责。
她手里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婴儿,客气地说道:“奴家乃是孟氏宛娘,不知三皇子、三皇子妃台端光临,有失远迎。两位想必是有事情与夫婿商谈,还请内里坐,宛娘去泡上一壶热茶接待两位。”
想必这就是阿谁让孟礼具有惧内的名声的夫人了,未曾想看上去倒是这般的落落风雅。
周韫敛眸,遮去了眼眸中的狠厉:“那便是另一名了?”
“宛娘,你并不是我,以是你不晓得我真正想要的是甚么。我想要的只是你,另有能平安然安将我们的孩子养大。”孟礼感喟一声,缓缓擦掉了宛娘脸上的眼泪。
见周韫愣在当场,孟礼只觉得他是不欢畅了,忙上前打了个圆场:“确如三皇妃所料,故而卑职不能。如有那一天,只怕皇上左不忍,右不忍,唯独却忍心拿臣做了这替罪羊,到当时,怕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了。”
“当初岳父贵为一个大学士的时候,我只是个甚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你还不是决然决定要嫁给我吗?这么多年以来,为了能让我不卷入任何一方权势当中,你还不是放弃了大师闺秀的名声,甘心为我扮演一个贩子恶妻吗?宛娘,这么些年,我想要的东西早就变了,我只想守着你们娘儿俩,别的再不想了。”
孟礼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
孟礼无法地苦笑点头:“三皇子,这背后各种权势交叉庞大,并非如同设想的那么简朴。您现在所看到的,只是这冰山的一角。一旦您真正危及到了他们的底子,那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而皇上,则不是护不住,而是不会护卑职。”
听了顾陌的这一句话,孟礼却仿佛遭到了甚么震惊普通,快速往顾陌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俯身而拜:“三皇子妃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此话何意?”周韫眸光微暗,转念间想到了甚么,沉声问道:“莫非乃是・・・・・・”周韫没有往下说,而是指了指天,眼下恰是晌午,阳光刺目,炙烤大地。
听到孟礼这般说,顾陌和周韫的表情都有些沉重,倒是不好再往下劝了。
“宛娘刚才听到此事乃是何人主使了。本日他二人一手遮天,弄出这潮州城很多祸事来。来日呢,登上皇位以后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终有一日,夫君,你还是护不住我们娘儿俩的。宛娘实在怕,怕有一日在那浩繁稚儿当中,亦瞧见我的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