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抚着胸口,拿眼觑她。
石母先是摸着她额头,见不发热,便松了口气,内心估摸着大抵是睡觉魇着了,这才恹恹的不肯用饭。
甜叶看她一眼,一言不发,转头消逝在垂垂拉开的夜幕中。
石岚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不消了,甜果悄悄的给她递了个眼神,石岚一顿,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归去。
翠芝看了眼甜果,没说话。
用过晚膳,刘妈妈从翠芝手里接过茶盘,服侍石岚喝茶。
石岚被她问得哪儿都不舒畅了,可她不能说,只能闷头钻进石母怀里,不肯吭声。
石岚正趴在床上无聊的看着节女传,听闻石荣返来,镇静的从床上‘呼’的一下坐起,唬得翠芝神采发白,恐怕她伤口迸开,甜果笑着道:“没事,蜜斯这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要不太用力,便没有大碍。”
石岚看起来很对劲那花串,闲逛着脑袋,把粉如嫩桃的小脸凑到镜前,看了又看,翠芝将她身子摆正,半蹲着给她系衣衿,她还转头去看镜子,摇脑袋,想让花串去碰耳朵。
石岚拽着散开的前襟,扑腾着两条腿蹭到床边,晃着脑袋,道:“翠芝快来给我梳头,大哥承诺返来会给我带好吃的土产。”
甜果抿嘴含笑,看了眼耷拉着肩,神情郁郁的翠芝,回身清算床上的软褥等物,再回身便看到石岚混乱的头发已被翠芝挽成两个小髻,上面还别着两圈薄纱堆成的小巧花串。
养病的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石岚此时秉承了原主大半的脾气,窝在床上只感觉再不晒晒,本身就真的要发霉了。
甜叶瞟她一眼,看着院外即将消逝的人影,道:“那人是谁?”
翠芝上前一步,打量了下盖得严实的罐子。
石岚端坐在圈椅里,板着脸,一脸不甘心,但总算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一根菌菇,渐渐吃了起来。
翠芝转头看了眼,道:“那是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刘妈妈。”
这两天她亲眼看着石岚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平心而论她是做不到的,更何况甜果做的药膳大半以甜为主,更是处理的她最头疼的喝药题目。
翠芝将刘妈妈送出院门,返来时劈面撞到眼带精芒的甜叶,不由吓了一跳。
大夫被婆子一起催赶而来,一番诊治,如甜果预期的普通,是气虚生火,大夫连方剂都没开,只说平时要多吃些平甘养气的东西,若能辅以药膳将养些光阴,天然病愈。
傍晚,到了饭点,石母早早打发人把晚膳送来,并派刘妈妈过来盯着,石岚下午喝了一碗浓稠的羹和几个茯苓饼,到现在一点都不饿,再加上桌上都是些以药入菜做得药膳,闻着就感觉苦涩,更别提去吃了。
原主向来没回过本籍,但从石汐那边传闻过故乡最为着名的粽子糖和酱鸭,石荣走前曾承诺过她,要给她带回一些。
翠芝畴前惯着石岚,总以鲜花为辅料增加点心的甜香,现在俄然要改成枸杞、陈皮、大枣、茯苓等物,如果换个时候恐怕她要难堪些,但现在看了刘妈妈的行动,翠芝的设法大变,作为发愤要做主子身边最知心、最信赖的丫环的她,此时不但不感受头疼,反而镇静莫名。
甜叶躲在正对着屋子的树杈间,冷静思考,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背影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再那里看到过。
石母吃紧赶来岚祥院,石岚惭愧的看着神采发白的石母,石母和顺的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问她,哪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