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轻甲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另有大片未干的血迹,她刚才看到他傻傻地抱着那具女尸,那是司马如的贴身婢女,这血,应当是那婢女的。
跟这个男人比谁脾气更硬,没甚么意义,何况她也实在没这个力量。
“阿欢!”他沉了声音,握着她的手也不自发地减轻了力道。
“谁想摸了?”她顿觉这男人实在是自发得是,“我不过是奇特,才半天的工夫,你如何长出了胡茬子。”
顷刻间,她眼中水光掠过。
那一刻,积储已久一触即发的肝火俄然就消逝无踪,纵使北风狂烈,万马千军吼怒奔来,六合间统统声音都已十足离他远去,他的眼里,他的心中,只要这个温馨地甜睡在他怀中的女人。
他一抓以后,眼睛便随即睁了开来,一对上她没好气的神采,再一看手里抓着的是甚么,赶紧松了手坐起来,担忧地问:“抓疼了没?我看看。”
身上盖着柔嫩的羽被,身下的褥子也是暖和温馨,如同住在皇宫时所用的被褥,若非这入眼的是标准军帐无疑,她几乎觉得回到了大邺皇宫。
石坚与清河很识时务地转过身去,并走开了几步。
远处,一个被火烧得满面灰黑衣衫都是破洞的少年冷静地看着这一幕,连火折子上掉下来的火星烫到了手都未曾知觉。
身材突然腾空,楚清欢立时感到一阵头晕,用力闭了闭眼将这眩晕感缓畴昔,便扳着他的胳膊要下来,男人却极其霸道地搂着她的肩背与腿弯,由不得她转动分毫,她挣了一挣,挣不开,也就不挣了。
大营外,蹄声如擂,吼声震天,越来越近。
她向来都没有见他如此傻过,他是刚毅刻毒的淮南王,贤明神武的大邺新帝啊,如何能够傻到这类境地,连人都认不清,还把那尸身当作宝贝,死也不放手,也不晓得要抱到何时。
她这是睡死畴昔了?连包扎伤口与换衣服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过来?还是谁把她给迷昏了?另有,到底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如果不是石坚清河冒死呼喊,抱到天荒地老乾坤倒置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