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过了小桥上了大道,向西去了,车前面荡起了黄尘。
“我早说过啦,我不是他的半子,他也不是我的丈人,有啥昂首不昂首,见不见的。把闺女嫁给工人,宁叫工人操断腰,不叫农夫摸一摸......”二歪子如那得理不饶人的地痞恶棍般的嚷嚷着。
送走了客人,四姥爷便到我姥爷家串门去了。一群看热烈的大女人小媳妇和孩子们,便涌了过来,探听得成了,就嚷嚷着要喜糖。
“你抽吧,我不会抽。”四姥爷用手背悄悄地挡了一下。
也是留下了半袋米,半袋面,六包点心一块肉。
好啦,两厢都说的妥妥的了,工人们算是城里人,城里人讲究的少,后生也是单身一人,端赖这边安排吧,也不讲究订不订婚了,直接领了结婚证,办个新式婚礼,又省钱,又费事。
“再说了,传闻矿上有了新规定,工龄够了十五年,能给家眷转户。”
不抽烟的人显得洁净仁慈,抽烟的人显得肮脏下作。开车的后生也不抽烟。
“就是嘛,要不这光棍咋就都在乡村呢。”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端群情了。
“大这么多。”四妹低着头,悄悄嘟囔道。
“你这算是点头啦?”
......
一个暖洋洋的日子,还是那辆绿帆布小汽车,还是阿谁开车的后生,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军干服,在左边上衣兜盖儿上别了一支钢笔,传闻在军队学了很多文明。
可惜四妹了,真不如裹得像粽子那样都雅。
“啥一堡一村不一堡一村的,我又不是他半子,他也不是我丈人,我不熟谙他。”二歪子还是不依不饶地,又对大队干部耍起了恶棍。
三姐拉着四妹去了东边屋,也就是曾经一起住过的那间屋。姐妹俩在一个被子上面捂了十七年,打打闹闹哭哭笑笑,老是有那说不完的话。
“算啦,一堡一村的,几辈子啦,低头不见昂首见的,硬闹个啥。”眼下敢说话的也就是跟二歪子这边近的长辈。
明天四妹只听三姐说了。
头上罩了一块本年刚实施的红方巾,是以也看不出那发鬏上插了个啥样的簪子,还是插没插簪子。
四妹也是抹着眼泪出来的,穿了一件三面新的红棉袄,当娘的给做的大了好多,一来怕缩水,二来怕闺女还要长个,因为那三个闺女都长了。这三来嘛,怕闺女来岁大了肚没得穿,就连那新棉裤的大裤腰,大的连半子也能装出来。
“本年凡是户在人不在的都给我把口粮扣下,不插手出产劳动的,给钱也不卖给她!”谁也没想到,二歪子竟然说出这么有程度的话来,在大多数人的内心,以为这条政策在理,谁也驳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