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可贵有恋人,宿世烧了断头香……”
荼语明显也发觉了阿沅神情中的非常,正筹办凑过身去同莲踪私语几句,余光却瞟到了一个熟谙的身影。
几个小地痞一听这话不欢畅了,因而此中一个又黑又壮地便鼓了鼓胸,龇牙咧嘴地朝荼语走了过来,边抖胸边道:
莲踪眼波流转间捕获到了台上满庭芳成心偶然往他们这桌傲视的目光,遂不动声色地将杯子盖上放回了桌上,仿佛也同别人无异,独自沉浸于戏中。
美,极美。阿沅虽不如何懂戏,可隔着这身花衫头面仍能辨出面前仿佛是一名气质脱俗的翩翩公子。这满庭芳不愧为是让昆明城权贵富贾们都甘心一掷令媛的绝色,也不愧是让女人丢魂失魄的才子……
正在荼语将沐朝华拎出院门的档口,叶莲踪身后不知何时却又呈现了小我。
兰花玉指纤如葱白,桃花眉眼脉脉含情。指头一拈、朱唇一启,清丽的嗓音便如潺潺泉水流入阿沅耳际。在似水若风的行腔中,满庭芳缓缓投下右袖,傲视间又垂垂地投下左袖,这景似梦非梦、亦幻亦真,柔情密意的曲调唱词尾音一转竟还勾出个荡气回肠。
可荼语一掌便撑住了朝华的脑门儿,把她隔在了一臂以外。
阿沅拍了拍飘落在肩头上红白相杂的几粒花瓣,抬脚踏进了昆明城最红火的戏园子——闲庭居。
比如现在的沐朝华,此时一身男装的她正被几个登徒子围在了园子门口,仿佛堕入了危局却又不敢明目张胆露了身份,此时急得直顿脚。
荼语也尝了尝茶汤,遂非常对劲的同莲踪道。一旁的莲踪则笑着点了点头。
荼语额头的青筋不由地爆了爆,眉间一点朱砂已经埋在了紧皱的眉头里。
“既然担忧,那便去吧,瞧你眉头皱得。”莲踪未看荼语,只独自戳了口茶带着笑意轻声道。
阿沅行动不大,但却让台上的满庭芳朝她这里冷静瞥了一眼。
“这不是担忧,嗯……是道义。”荼语撇了撇嘴,掩住了端倪间一丝担忧之色,随即起家便朝沐朝华的方向行去。
“喂!我早说了,我相公在里头呢,给他瞧见了要你们都雅!”
“堂堂沐府蜜斯,竟拿这几个小地痞束手无策……”
“你的脑筋呢?”荼语沉着声,带着怒意朝人墙内的朝华道。
思路间阿沅又伸手筹办端起茶水润润喉。
一转眼,先前空着的几张桌也连续来了客。阿沅皱眉抬手挠了挠眼角,正深思着是不是得弄张长点的板凳, 却见莲踪抬手招来了一边的看座人。
莲踪不动声色地招来了一旁的小厮,小厮立马猫着腰把阿沅身前的茶水擦洁净,继而又给她重新上了一盏。
其他几个小地痞见环境不妙,赶快搀起了黑大壮纷繁退后几步,边退边放话道:
荼语给那小男娃几枚铜钱换了袋炒瓜子的空档,阿沅扫视了这偌大、热烈的戏园子一圈。
啪!阿沅闻声蓦地一怔,将将端离了桌面的杯盏便离了手,茶汤顷刻从杯子里淌了出来。
“打住!”言闭,荼语拎着朝华的衣领便将她拎出了戏园子。
忽而锣鼓一顿、一转,台上满庭芳悠悠将双袖一抛、凤目一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