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量!”沐朝辅捏着信札的手,骨节因极用力而有些泛白。
“先生高抬了。老夫本日应邀前来但是为了吃茶赏画的,谁想这烫手山芋竟是无处不在呐,你说巧不巧?”吴章放下茶杯,又孔殷切咳嗽了几声,边咳边喘,状似一副光阴无多的模样带着些无法与委曲望向莲踪。
沐朝辅转动动手里的翡翠珠串,用毫无温度的声音一字一句将话说完,语闭,他手上的行动蓦地顿住,一双眼忽而带着戾气朝阿沅一剜,道:
“禾阿沅。”半晌,沐朝辅沉声道。
院内,沐朝辅一双眼带着恨意与怒意一眨不眨盯着阿沅,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信札塞入怀里。
“禾氏孤女阿沅, 恳请国公爷重查云南卫右卫批示使禾丰通敌叛国一案!”
“被人灭口?不是你为了寻私仇把他给杀了的?”
莲踪闻言语气轻描淡写隧道:“幸亏有巡抚大人在此,便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敢不畏强权道出委曲了。”
“禀国公爷,杀他之人并非草民。缅甸黑巫的‘锁魂针’乃缅甸特产的钨金铸成,针长一寸。此针入人皮肉后便会如水滴落地绽放成无数根细如牛毫的子针。假定没有料错,朱诏这颗头颅的皮肉下定埋着无数根针,而这也是致其灭亡的启事。恳请国公爷派仵作前来一验他眉心处那枚致命暗器,便知此物是否出自缅甸东吁权势。另,信札内容请国公爷过目,当年通敌叛国之人到底是禾丰还是另有其人,还请国公爷重查此案!”
“这小女人真是风趣。不是吗,吴大人?”
阿沅看了看面前四个保护, 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手里的刀,终究落在了配房房门上。
“叶先生在笑甚么?”
沐朝辅上前一步,眼眸如乌云闭月普通沉了沉,遂缓言沉声道:
天井内对峙之势如入冰窟,而配房里貌若谪仙的白衣男人却在茶杯将将碰到唇时因得阿沅方才波澜不惊、铿锵有力的言辞而不由地漾开了一抹笑来。
莲踪轻啜了口杯里的茶汤,轻声笑道:
配房里的人仿佛听到了院内的动静,方才扳谈的声音立马戛但是止。
可这惊中带怒的神情只一晃便被沐朝辅藏了归去。望着阿沅将腔调微微一扬,沐朝辅问道:
“本是受命去完成国公爷交代的差事,可没成想进了澄江府境内禾丰便被指与缅甸东吁权势暗中来往,这统统的控告乃至都还没有对簿公堂禾丰便被国公爷命令擅自于澄江府境内斩首处决了。草民想问一问国公爷,即使沐府只手遮天、权倾一方,可究竟本相还未查清国公爷便草率正法了一名大明朝廷命官。天理安在?国法安在?”
语闭,阿沅将衣摆一扬,双膝落地,又扬声高喊了一遍:
“草民不敢。当年朱大人三人究竟是不是错手杀了禾丰,统统自是无从讲求。但是,昨日草民在朱大人宅邸截获了他与缅甸东吁权势来往的函件,正欲扣问细节时朱大人却被人灭了口。草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政事,但却晓得官员私通内奸乃是摆荡国本的大罪,故而特将证物——此信札及朱诏的人头带至沐府,请国公爷过目!”
面对着一个看上去肥大、春秋不过十六七的小女人词锋滚滚的诘问与咄咄相逼的言辞,沐朝辅神采更加乌青起来。
“你是禾丰的女儿,禾阿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