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剑,有德者取之,无德者弃之.
湛卢刀,已经成为欧虚子生命的一部分.
欧虚子展开眼睛环顾一下屋子,见没甚么伤害,冷冷一笑,翻个身干脆歇息起来,耳朵却听着内里的动静,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戒.
它不像它的同类,湛卢剑名扬天下,却传播于帝王贵胄之手,成为他们的安排与夸耀的东西,居住于天下最光荣的场合,它被吊挂在天子身后的镂空雕龙金漆屏风内,付与一种奇特迷离的神话色采,本来"铿锵"的吼怒变奏为琴瑟的合鸣,本来盖世的锋芒一代代递加,沦为表面富丽的装潢品,展转于一个个巨大,光辉,承平,平和的王朝,同时也是肮脏,丑恶,残暴,险恶的庇护所.
如果说已经失落的湛卢剑是公理与仁德的代表,所谓仁者无敌,湛卢剑是一把仁道之剑.记录过这么一件事情:越国被吴国攻灭,吴王阖闾获此剑.但有一天此剑俄然不见了,而某日在楚昭王的枕边俄然发明这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相剑者入宫解谜道:此乃吴中剑师欧冶子"湛卢"宝剑,吴王无道,杀王僚自主,又坑杀万人以殉其女,吴人悲怨,岂能得此剑?
对于湛卢刀的来源,颜华老先生不晓得,仁次不晓得,巴拉土司更不晓得,独一清楚的是贰敬爱的老婆萧旋寒,和湛卢一样对丈夫不弃不离,相守毕生.真正做到了她所说的,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别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巴拉土司一阵阴笑说:"请掺扶欧先生和仁次老弟回房歇息."
现在只剩下这把湛卢刀,与他存亡相伴,早已经刀人合一,欧虚子不担忧它会失落,湛卢刀能救乡亲们的性命,巴拉土司想窃为己有,他得拿出与炼刀圣水划一分量的物质来调换.不然,湛卢将从仇敌身上获得划一分量的鲜血.
欧虚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俄然一个趔趄差点倒地,被部日固德一把扶住了,他含混不清地说:"醉了,真醉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并且,比起湛卢剑来,湛卢刀更忠于它的仆人,不朝三暮四,不想成为富丽的赏识品.
一个侍女悄悄走过来喊了几声,两人一动不动.侍女们相互点点头又悄悄走了出去.
湛卢刀却刚好相反.
这也是它能够传播至今,与剑祖先人刀人合一,不弃不离的启事.
走太长廊,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配房,排闼出来,内里安插的很温馨,二张大床上铺着锦缎棉被,糊口器具一应俱全,侍女把他们悄悄放到床上,仁次早已经人事不省,倒头大睡,欧虚子也跟着睡下,把宝刀摘下来放在枕边,不一会收回庞大的鼾声来.
在强权下,仁道变得如此惨白有力,谁有德,谁无德,很难说的清楚.因为谁把握了绝对的权力,就会把这类权力无穷放大,红色的宫墙内里有多少仁慈,就有多少诡计得逞,悲剧上演.
几个汉族侍女赶紧走过来扶着他们朝院子深处走去,欧虚子用心半眯着眼睛结结巴巴对巴拉土司说:"不美意义,欧虚子失礼了,失礼了."
酒是好酒,宴却不是好宴,湛卢剑为天下第一剑,多少人想居之,"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已经成为历代统治者的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