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道:“犬子恶劣,多蒙圣上恩情,被选召入宫进学文渊阁,传闻多得先生照拂。他没给先生添费事吧?”
谢危终究渐渐地闭上了眼,喉结一阵涌动,过了好久好久,才像是把甚么强压下去了似的,重新展开眼。
目睹他身影远去,姜雪宁才终究松了一口气。
垂眸一看,腕上不知何时竟划下了一道血痕。
燕牧又咳嗽了两声,悄悄一摆手:“谢少师请坐,燕某有病在身,这些日也不得出门,慢待了先生,还请包涵。先生肯来,真令敝府蓬荜生辉。”
因知一会儿便要行加冠礼, 世人都不敢多言担搁他的时候。
谢危沉静坐在了中间的锦凳上。
谢危从屋内退了出去。
高山沧海,行吟采薇,像贤人,也像隐士。
燕牧竟是笑了起来,固然笑出了泪,倒是觉着这二十年来积郁之气,尽从胸臆中喷涌而出,化作满腔豪情升起万丈!
长眉冷酷,两目深静。
他未曾问,倘使那孩子还活着,还在这人间,为何不早早来与亲人相认。
谢危起家来,走到他塌边,伸脱手时,便被燕牧紧紧地攥住了,那力道之大,竟握得人生疼。
那不安的小花猫得着机遇, 立时便两腿一蹬, 从她怀里窜了出去,“喵”地叫喊一声, 一溜烟地跳上雕栏,消逝在水边堆叠的假山当中。
延平王却不管这么多,径在一旁起哄,道:“不管不管,总归是功德一件。眼看着还要个把时候才停止冠礼,本日大师来都是客,燕临你是主,主随客便。我们好不轻易来一趟,你可得接待接待我们吧?”
管家在承庆堂前停下脚步,只往前悄悄叩门:“侯爷,谢少师到了。”
燕牧不敢去想,若这些人说的是真,那出身两大高门、身具贵胄血脉的孩子,落入那等残暴暴虐的乱党手中,过的该是如何的日子,又经历了多少人所不知的苦痛……
氛围里浮着模糊苦涩的药味儿。
“……”
长辈。
小女人爱猫, 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第090章 二十年劫波尽
再抬眸,对上的倒是燕牧一双睁大的满布着血丝的眼!
世人的目光都被姜雪宁吸引, 倒是几近没有人重视到方才谢危那一刹时的生硬, 待重新转过目光时, 谢危整小我已经毫无马脚。
“好,好……”
按年纪算,谢危确是算是长辈。可朝堂上仕进,便是萧家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也从未听闻他在定国公萧远面前自称过“长辈”。
这倒难怪。
延平王年事还不大,朝摆布看了看,像是怕被谁发明似的,才眨了眨眼道:“有酒么?”
谢危道:“世子并不恶劣,甚是懂事,于文渊阁中进学时也少有令人操心的时候。侯爷家学渊源深厚,管束也甚为峻厉,长辈……才疏学浅,不过略加束缚一二罢了。”
直到这时,她才感遭到有细细的刺痛之感,从手腕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