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叫了声：“阿嫂。”
萧十七问出那句，定是看出她下方时的犹疑了。
“趴着。”
萧琰走近去，声气有些弱弱的，“打脸会被人瞥见的。”
兰叶始满地，梅花已落枝。持此不幸意，摘以寄心知。
“这是教员教得好。”萧琰笑着抬手向他揖了下。
“……孙先生的药开得中正平和，但二十一年服药积累下来，再平和的药也有了三分毒性。四郎的寒症加上药毒，病况日甚一日，必得猛药。但四郎元气不敷，去毒须得兼顾培本。故，这三月，每次处方仅敢减轻一分，培本占九成，去毒仅一成。至后，体内渐能接受减轻的药性。去疾如兵戈，以己方身材为疆场，容不得敌我缠战很久，故需猛剂一力溃敌。有前期培元之基，凶恶可减四五分。”
韩三青细白如瓷的肌肤仿佛也被这火红烤得酡红了，清醇的嗓音仿佛也带了热意，含情笑道：“此为用心之故。”
“……”安平公主嘴角抽了下，她要嘉奖这孩籽实诚么？
端砚拿着软巾，在沈清猗拨针以后，便当即拭去针上含着毒素的汗珠。
“我常日不念佛。”萧琰诚心道，“但佛家有言，心诚则灵。我不通医术，唯故意在。佛说，念力即无上法力。”
“对。”萧琮笑着，“快去换衣服。”
安平公主哼了声，一甩袖子走了，帛屐的木底在廊道上踏得咯吱作响。
萧琰呼吸再次一顿。
沈清猗并不晓得，萧琰内心涌动着对她的敬意。
翌日凌晨，天上又下起了米粒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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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没底，面上却不能透暴露分毫，不但要安宁承和院的民气，更不能让梁国公发觉到她的没掌控。
萧琰翻到《半夜四时歌》的春歌篇，清脆动听的声音极有韵律的唱道：
萧琰被搅含混了。
***
“好。”沈清猗眼睑微垂，遮去了波光微动的寒眸。
安平公主挥了动手，两名侍女便将水榭开着的轩窗合了起来。
脚步踏在雪地上，簌簌的声音。
现在，想起那双粲然信赖的眸子，她的心俄然安静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承和院去。
药汁乌黑如墨，萧琮接畴昔几口饮尽，浓厚的苦味在喉舌间伸展，脸上却看不出痛苦，对着萧琰浅笑道：“阿琰，给四哥唱诗吧。”
花坞蝶□□，柳堤鸟百舌。……
“嗯,这就走了。”萧琰放下书，固然担忧四哥的病情，但她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去疾如战……”萧昡喃语一句，俄然生出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法感，一时候挺直的背脊仿佛也塌了一分。
萧琮上前拿过母亲手中的茶盏，手指触到凉意皱了下眉，放到中间的几上，提起熏笼上温着的剔红缠枝花茶壶在别的的空盏中倾了一盏茶，放在茶托中，上前端给母亲。
萧琮温温笑了，便挑着说了萧琰的一些事，勤奋，聪慧，纯真，另有冲弱赤忱……
沈清猗伸手取了张空缺药笺，提笔蘸墨，不假思考的下笔，一气呵成。
“过来！”安平公主横眉喝声，一边挽袖子。
沈十七都敢拿命一博，他堂堂兰陵萧氏之主岂会不如一个幼年的女子！
次日，改换的药方送到睿思堂。
萧承忠不敢受的侧过身子，“这是十七郎君天姿聪慧。”内心却很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