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直想抓狂,他是真的去换衣,不是阿谁换衣(如厕)。
头盏酒按例是敬天下升平,二盏酒敬百口欢乐,三盏酒敬太夫人,四盏酒敬国公与夫人,五盏酒是国公、夫人敬太夫人,六盏酒是萧琮等兄弟姊妹相敬,七盏酒是媵妾敬郎主、夫人……
萧琰便接过家仆递来的一截竹子给她,抱起她掠到火堆火线。
萧玳阴沉的神采更阴了。
安平公主还是一身大红,美目一顾,笑道:“看来大师很相亲相爱嘛。”
奴婢们上前奉侍三位主子在坐障后除履。
萧琰眼里有不明白,她想说阿母才是她最亲的人,但看着公主和顺的眼睛,那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心想公主或许需求安抚,就不吭声了,长长的睫毛温和的垂在眼睑下。
安平公主呵呵笑道:“真是难兄难弟,兄弟情深,各写一遍《维摩诘经》。”
萧玳一脸无辜,“四哥,我是代十四哥经验家奴,可不是用心的。”
萧珑糯声道:“母亲,刚才十九哥哥和十七哥哥约战了。”
四个小孩儿好生纠结。
萧琮冷峻的目光扫过萧琤、萧玳二人,道:“除夕分岁,福延新日,你们是要用刀子和血来迎贺?”
一名奴婢敏捷上来换了金盏。地毯没被血溅污,倒是不消改换了。
“如有人代抄,更加罚。”萧琮淡淡一句让两人神采都垮下来了,下一句更是让两人半分作弊的设法都没了,“鉴定书法的本领,我虽不及阿父,也学得了三四分。”
萧琤喝着果酒,内心有股燥气从宗祠宿世起就没消下去,目睹萧十七就堂而皇之的坐在他下首,那股燥火越烧越旺,但觉那银色面具刺目得紧,想到面具下那恶疮不知是真是假,心中更觉憋气,猛地一顿酒盏,口出恶言:“丑八怪!”
萧璋心中有震惊,有顾忌。
萧琤的脸黑了,往年萧珑都爱黏着他!
这些侍卫却不似萧琰这般没有顾忌,不敢跃得离火堆太近,但这足以让孩子们欢乐了,个个尖叫又欢笑起来,连堂内的歌舞乐声都挡不住这几个孩子的尖笑闹声。
堂前火树银花,堂内载歌载舞,萧琰在这满院的繁华喧声里却驰念安好的清宁院,驰念母亲。
萧琤、萧玳一脸苦笋色,萧琤不断念的挣扎:“能不能罚别的?”萧昡冷冷看他一眼,还想加一遍?萧琤便不敢出声了。
两人出了长庆堂,往北就是明堂,一起上都立了灯树,挂了各式彩灯,五光十色,将路面照得炫色又敞亮。
萧宓悄声问阿兄。
金盏被拳劲砸凹,申明他的内劲还没节制到家,刚过余,柔不敷——萧十七这话是明晃晃打他脸么?偏那语气还很遗憾,真是可爱。
只要几个小孩儿一脸利诱:难兄难弟,兄弟情深,这跟《维摩诘经》有甚么干系?
太夫人的眼中也浮起笑意。
其别人都在温馨的喝着茶或酒、浆,小孩儿在吃鲜果,也有静坐不动的,厅堂里的氛围看似安好,却总有种呆滞的紧绷感,让奉侍的奴婢们内心莫名的严峻。
萧珂低头忍笑,公然,她这位公主嫡母一开口,别人就没法开口,无言以对的感受让人想抢地呀。
北面是主位,设三案,居中是太夫人的席位,东为萧昡,西为安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