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挥手退下四名侍女,半倚在榻上,叫了声:“萧恂之。”
侍女上了两盏茶。
“好。”韩三青抱着琴退下了,颠末萧琮身边时,向侧一让行了礼,“世子。”
萧承忠不敢受的侧过身子,“这是十七郎君天姿聪慧。”内心却很欢畅。
安平公主冷然道:“我早就想揍她了!母债子偿,你是挑选打脸,还是打屁股?”
这就是四哥的母亲?
萧琰走近去,声气有些弱弱的,“打脸会被人瞥见的。”
萧琮点了点头,往梅亭走去,瞥见母亲一身华贵红艳的色采,清雅的眉眼也溢出一层煦暖,脸上油然带了笑,上前施礼道:“阿母。”
萧琰呼吸悄悄的,深黑纯洁的眸子近间隔凝睇公主,那双华丽的眼睛让她感觉莫名亲热,很想摸一摸,她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院墙外的树下,萧承忠身姿如柏,眼睛掠过一抹讶色,“十七郎君技艺愈发轻盈了。”
进了书房,萧琮瞥见她时清雅的眉眼间透出忧色。
安平公主又踹了她一脚,“这事不归你做主。你归去问商清,她会上萧氏的族谱?”她斜眉一嗤,又抬足踹了她两脚,“行了,滚罢。”
萧琰被搅含混了。
翌日凌晨,天上又下起了米粒子雪。
萧琰不由得呼吸一顿。
安平公主哼了声,一甩袖子走了,帛屐的木底在廊道上踏得咯吱作响。
她眸子看着公主,这个女子身上有种吸引她的特质,让她想靠近,这个设法让她心中生起了惭愧,仿佛叛变了母亲,不由得摆脱了手,退了一步。
安平公主“咯”的一声笑,正要顺意调笑两句,便见萧琮自廊上过来,改口道:“三青,我和四郎说会话。”
“对。”萧琮笑着,“快去换衣服。”
“不熟谙!”安平公主说的斩钉截铁。
四名贴身侍女嘴角都同时抽了下,眼睛盯着足尖,一动不动。
“趴着。”
安平公主乘着肩舆,一名侍女在前面张着红罗大伞,在水榭外一众仆婢的簇拥下呼啦啦从她身边走过,颠末萧琮肩舆停驻的路边时,她对儿子挥了动手,“行了,带十七归去罢。”
安平公主一怒戳她后颈窝子,又抬手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欠着,下回用尺子打!”
“阿琰,去吧。母亲只见你一人。”萧琮坐在肩舆上微微俯身拍了下她的肩。
她身上穿戴一件大红缎面貂皮里的鹤氅,衣衿开着,暴露内里的大红地宝相花锦袄和大红地缠枝牡丹团花罗裙,头挽的半翻髻上插着一支振翅欲飞的赤金凤凰步摇,凤口衔珠,是艳色剔透的南海红宝石,递茶盏时暴露的皓腕上也戴了一串红麝香珠,那一身红彤的艳色仿佛将六合间都燃了起来,让民气里窜出了火。
“是,母亲。”
安平公主接过茶托,看了眼儿子,轻叹了声,放软了语气,“阿琮,萧琰,她是……”忽又顿了口,蓦地将茶盏搁在榻几上,穿了帛屐起家,在亭中踏了几步,一拂大袖,“行了,明天,带她来盛华院。”
四名侍女垂着头憋笑。
夏季的莲湖已经解冻,枯萎的荷叶与枯黄下垂的莲蓬一簇簇一丛丛,全无春夏莲叶田田的翠绿清爽,只要阴霾雪天里黄白二色的萧索,但有了那道金红华贵的身影,就仿佛枯笔划中的朝气,变得明丽起来。
萧琰等了一会没见巴掌落下来,侧了下脸,眼睛迷惑地看向公主: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