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要用心看人,不要用眼看人。
他游移着要不要为萧琰疗伤,少夫人还没过来,想必有甚么急事拖住了,这会只要一个侍女在亭外。
沈清猗接过信笺扫了一眼,微微拢了下眉。
次日上药课。门阍处递出去一个藤箧装着的堆漆芙蓉花匣子,说是宣风坊碧语轩茶馆送给十七郎君的礼品。白苏将礼品带进萧琰正在上药课的内院西次阁,随礼另有一封信函,用工致楷誊写着:梁国公府十七郎君台启。
晚食后,漫步返来,画桃花图。
白苏用裁纸刀去了漆口,递给萧琰。她从函中抽出一张芙蓉砑花的香笺,入眼几行笔意疏狂的草书:
四哥说,河西军以七姑母萧曈为统将,率静南军与骁骑军于六月二十一出兵,以骁骑军为前锋,拿下乌拉肯山的北山口,一万八千军队抢穿乌拉峡,在南山口外的雁石坪败格桑达玛的五万青唐军,歼敌四千七百余众。吐蕃青唐军退到玛沱河以南,唐军在北岸安营,两边临时隔河对峙。
“……”莫非她今后都要风俗一睁眼就瞥见少年和松鼠“密意对望”的气象么?!
萧琰深受打击。
***
萧琰就着她手吞了药丸。
萧琰洗漱后换了寝衣,坐在榻上时便瞥见搁在榻柜上的青茶色名刺。
“如何?”萧琰一脸等候的模样。
她还折了一枝桃花带给母亲,笑嘻嘻说:“阿母,我切了一斤桃花给您。”
六月二十五,萧琰接下萧怀中六十九招。
沈清猗的美是清绝的美,经雪更清,经霜更艳。霍倚楼的美是瑰丽秾色的美,一颦一笑都带着极致的魅惑。两人各有千秋,论五官精美,霍倚楼更胜一筹。但在萧琰眼中,沈清猗却更超卓。
商清道:“不上桃树,如何勾搭少年。”
沈清猗带着赤芍过来时,就远远瞥见这一幕,神采顿时凝霜。
商清素服宽衫,墨发随便散在肩后,倚着凭几坐在书案旁侧,倾前看了两眼,纤白的手伸出。
亭中阿谁少年,不过十四岁。
萧琰:“……”
沈清猗见她这般神采,心中顿时生恼:这虞璇玑走便走了,偏还使出这等心机,在阿琰心中投下一分影子,真是可恼。
萧琰表情颠簸,到七月初五的武课时,不但没有进步,反而有发展,只撑过了六十五招。萧怀中的神采寒如初春料峭,毫不包涵的攻讦她,“心气暴躁!”
“……”
萧琰凑过来看,神采顿时……
萧琰脸一垮。
“喏。”青葙垂眉回声,心道:少夫人公然不待见虞大师。
她向青葙做了个手势,退出亭外。
因故促离,有误期见,甚憾!临别赠一匣新点,十七可会品出其味?下次相见,答不出要受罚哟。
萧琰在重影叠幛的桃树林中,重点勾画了一树两枝桃花,一枝透露盛开,一枝含苞待放,花瓣以多变的细线条勾描后再以白粉、粉红或深红、近紫多层晕染,揭示桃开放时灿艳多彩的气象,以一树两枝的繁花簇簇、苞蕾盈枝流暴露浓烈的春意。
萧琰心中暴躁,以大唐军队的进军速率,会不会三个月后战事就平了?
——落名是一个纵逸疏狂的“霍”字。
萧怀中已经瞥见了她,内心松了口气,少夫人过来十七郎君的伤就没事了,伸手将单耳水盏递给青葙,抬手向沈清猗行了礼后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