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萧琮呵呵声,笑声里有冷意,道,“从决定出巡到解缆不过半月,远在两三千里外的高昌回纥人、安西突骑施和葛禄人,他们哪来天大的本领,远在几千里外接到动静,又在短短半月内扮成几个商队超越几千里过来?——这些人,清楚是早就暗藏在原州了。”他如果去威胜军巡军,就必然会颠末原州。
用罢早点,漱口净手,婢女又上了茶汤。
萧琰听得唇一抿,眼中鲜明有杀气,“谁想杀阿兄,我就让他死!”
那四百七十名扮作胡匪的死士固然都穿戴圆领箭袖的唐装,头发也绾了髻,但从贴身的亵衣亵裤、颈上戴的项链、随身照顾的教经以及纹身等细节还是能推断出他们的真正身份。
折冲都尉程延夏禀报打扫疆场和搜检尸身的环境。
突骑施、葛禄是突厥部,归属安西都护府治下,回纥人是归属河西道治下。
刘仪质心中一个寒噤,当即问道:“是哪部回纥?”
程延夏神采凝重答复道:“有百十骑是高昌回纥,左胳膊上刺有‘真主’的回文;另有十五人应当是乌孜部出来的,后背刺有熊头。”回纥诸部中唯有乌孜部以黑熊为崇拜。
偌大的厅堂里只坐了萧琮,原州刺史刘仪质,折冲府三位正副统领,以及萧琰六人。
“如果不值得,申明你这个萧氏世子在幕后者的眼中,还不敷分量。”沈清猗另故意机开一分打趣,萧琮笑了一声,便听她持续道,“如果‘不需求’——那申明对方感觉铜刺级刺客能杀死你最好,若杀不死你,那也无关紧急,因为已经达到了目标。”
刘仪质四人都松了口气。
河西共有三地回纥,一是高昌回纥,二是甘州回纥,三是原州回纥。
白日里来刺杀萧琮的影子刺客是登极境初期,被萧琮的两名隐卫——一名登极境中期和一名登极境初期的隐卫合击,受伤遁去。
萧琮清润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却自有一种敲打人的力度,“先不提疑似乌孜部那十五人,远在安西的突骑施人、葛禄人,三百多骑‘胡匪’,是如何从几千里以外到了原州而不为烽铺、折冲府所知?”
……
若萧世子端的被劫杀,那是要挑起河西与安西动乱呀!
“奸胡”是帝国官军对归入大唐治地却暗底反叛的胡人的称呼,而对已经归治的胡人是不能称为“胡”的——起码不能劈面称呼,而是称部族名,这是高宗武天子时的规定,表现帝国对归化胡民的尊敬,一样视其为大唐子民,不管这类“尊敬”和“视同”是发自内心还是流于大要,但在大唐融会各民族的过程中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