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唉了一声气,皱了眉毛替兄长担忧事,“这礼收着可真烫手,还不能不收。”
沈清猗进屋,在三曲花鸟屏风坐障内脱了锦履,解了氅衣给赤芍,带着白苏出了坐障往里走去。
“清猗觉得呢?”萧琮浅笑看向老婆。
她“哈”的一声笑说:“这个太子挺会送礼。阿兄的药膳中就有百年山参,阿嫂说补气最好。对吧,教员?”她抬眸笑嘻嘻的。沈清猗还没正式教她,她却已先将教员叫上了。
“郡君。”萧承忠向她施礼,伸手拉开书房门扇。
萧琰乌黑溜溜的眸子转了转,用太子的礼回齐王,用齐王的礼回太子……她倏然一拍腿道:“我明白了!哈哈,公然是妙的。”
“咦,还送了钟太傅的《宣元表》?”萧琰眨了下眼,往下一溜看到齐王的礼,啧,王石军的手帖,加上顾常侍的真迹,这份礼又比太子重了!
她哈哈笑起来,看向沈清猗道:“阿嫂真是聪明!”然后又咦一声,“另有《斫琴图》呢?这个用甚么回礼?用哪位大师的真迹?”
萧琮笑了一声,“这些,或许有,只是,父亲怕是不舍得给的。”
萧琮不由大笑,沈清猗也扬了扬唇。
礼单是情面政治的反应。
萧琰愣了愣,俄然噗一声笑倒在案,“这回礼,公然好得很。”她这位四嫂当真是妙人!
外屋的雕漆棂格门扇已经平拉开去。跪坐在门内边的端砚上前,服侍萧琰脱了木底锦履,暴露乌黑的双织锦袜,又起家替她解下大氅,暴露内里滚了雪狐毛的大袖裘袍。
比拟内院礼单,外院礼单更是权力博弈的暗射。
沈清猗淡然一笑,“为母亲分担,是应尽之务,还能学到很多,哪会辛苦。”说着在书案东侧的坐榻上跽坐。
沈清猗半倚着凭几坐在矮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眸子溜来溜去就是拿不定主张,闻言唇角一勾,“十七放心,再亮的色彩也盖不过你天然的色彩,任选哪色锦,穿你身上只会昳丽不会流于艳俗。”
“辛苦了。”萧琮笑容温润。
萧琰噎了下,有些耍赖的坐到榻上,“阿嫂你帮我选吧,……呃,你刚说的那色就算了。”
这就是明摆着奉告太子齐王:你们皇家兄弟的事,咱不掺杂。
因母亲喜好素净的色彩,萧琰受母亲影响,也多是着淡色的衣裳,像本年入秋时做的那件翠绿裘,就是她衣橱里最素净的服色了。
沈清猗在跟从安平公主措置年礼时,就感遭到了这一点。
沈清猗容色还是如雪清冷,寒冽眸子却掠过一丝浅淡笑意看着萧琰。
她嘴角抽了抽,“阿嫂,能够这么回礼的么?”
萧琰出了三曲屏风坐障入内,伸手摘下脸上面具,一身白狐裘衬着凝脂雪肤,仿如白玉雕成的郎君,眼里许是沾了飞雪,吵嘴清楚的眸子澄盈如水润。
沈清猗轻啜了一口。
“太艳了吧?”她目光溜来溜去,非常犯愁。
萧琮看老婆的目光隐有赞色,浅笑回萧琰道:“如果别家,自是分歧适,太子、齐王嘛,却恰好是好的。”
萧琰哎呀一声,“这个齐王跟阿兄有亲?”她记得四哥的那位公主母亲和太子、齐王都不是同母吧,论起来齐王没有比太子更亲的理。
上千份礼?!
沈清猗素指导了点那匹七色八斑纹锦,语气有些促狭,“十七要挑这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