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说得在理,嫁女嫁家世呀。”
谁结婚又如何?归正天大的丧事也与清宁院无关!
前面是四五百人的送亲步队,迤逦如长龙,嫣红花瓣从侍婢的花篮中抛洒扬起,漫天飞舞。
绮娘轻笑了一声,道:“娘子叫您出来。”
萧琰从三岁扎马起,绮娘就给配她药汤浴身,没有一日断过。
围观的大小娘子们顿时冷傲,有人热忱的挥动罗帕,夹着铁勒胡姬的大调子笑,“玉郎君,再笑一个!”
萧琰闷哼一声,刀落地,左手捂住右腕,仿佛痛得抽眉。
***
门外墙边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僮,双手捧着一柄绿玉柄的尺八佩刀,满脸的急色,却仿佛有顾忌般不敢踏进门来,只隔着墙惶声催道:“郎君,辰光不早了,新人应当解缨结发了。贺宴一开,夫人定会寻您!”
两人合抱粗的梧桐树干被木刀戳入一寸。
萧琰在他刀锋沾着肩头衣衫前,左前弓步一蹬,就像是被凛冽的刀气震退了似的,向后掠出。双手握刀,斜撩而起,刺向萧琤因为腾空下劈而暴露的右肋下佛门。
仲春东风,如刀。
萧琤心头火腾起,脚步一跨,右手谙练一拔梧桐树下的木刀,左脚蹬地,身形跃起,右腿在树干上斜踩一蹬,气势蓦地凌厉如扑下的雕鹰,横刀划破斜线,腾空斩落。
回想起方才胜飞的话。
右腕被刀尖戳中的处所只要一片乌黑,模糊作痛,但没有伤到筋骨,完整不是萧琤觉得的要养个两三来月才气再次握刀。
“那是当然,兰陵萧氏和吴兴沈氏联婚,场面能不大?!”
“啧,庶女嫁给梁国公嫡长郎为妻,那真是天大的福分!”
新人?——府里谁结婚了?
玉郎君是对仙颜郎君的称呼。
兰陵坊原名永福坊,是多数督府正北的一座里坊,住着河西萧氏,即兰陵萧氏的建康嫡枝,一百七十多年前从建康迁到贺州,萧氏家主世袭河西多数督,镇守河西,永福坊遂改名兰陵坊。
河西士庶谁不晓得梁国公嫡宗子萧琮生来体弱,一年到头离不了榻,沈十七娘子嫁畴昔怕是要守活寡。
过了好一阵,才展开眼眸。
短褐少年恍若未闻,仍然专注,举刀,进马步,下劈。
“好大场面!”
一起鼓乐喧天,一百骑剽悍结实的河西军明光铠甲骑在火线开道。
从东城中门通向多数督府的永定大道上,沿途的街楼林荫都扎了素净彩帛,逼退仲春春寒。
萧琰眉毛扬起,只觉心中那股郁气平复了些,想起又从萧十四那学来一招“长空鹰喙”,立时弯眉笑起来。
俄然,“哐”一声。
顿时的少年郎身穿红纱单衣、白内裙的绛公服,身材像永陵河边的小青杨一样矗立,两道眉毛飞起,下颌扬高,显得线条有力,透暴露骨子里的倨傲,眉下是一双凤眼,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听到围观人众的窃窃之议,他嘴角向上扬了一下,这类不屑而讽刺的神采看起来却像是俊美傲岸的笑了一下。
……
“啊,晓得了。”萧琰插好刀,头也不回的挥了动手。
萧琤最见不得这张脸!
这座河西草原上的苍青之城,恢宏,广宽。
***
刀风亦如刀。
“嘿,你动静掉队了吧,传闻沈五娘子俄然得了怪病不治,沈使君只要这么一名适婚嫡女,不得已才换嫁庶出十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