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中还满盈着满溢的桃香,我站在溪边的石头上呆了,那两个内侍惊声尖叫:“郡主落水啦,郡主落水啦!”
如许的传言太骇人,若不是熟谙李绛,我大抵也是没缘分进宁王府一观的。
我忙伸手去拉她,溪水淌过,我手一滑,她便与我分开来,落进了看似清浅溪水中的小旋涡里。
李绛被水冲走了。
这就是江湖方士的常见之语,甚么心肠好啊,命相贵啊,会有后福啊......哎,我堂堂崔相国度的蜜斯,何必后福,我崔蓬蓬的人生里,就无一‘苦’字。
当日寒冬,我在宁王府饮醉了酒,苏幕领我归去的时候,我俩还差点在家门口摔了一跤,那扫地的老头又偷懒了,连地上的冰块都没除洁净。
我出来虔诚的替我娘上了一炷香,又点了一盏长明灯,知客僧过来,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香火钱,托他替我照看这盏灯。知客僧收了银子,道:“我们这里新来了庙祝,解签很准,蜜斯无妨去求上一支,也好测个祸福姻缘。”
我将签纸放在了老庙祝的案台上,又拿出一片金叶子给他,人在江湖上活到这把年纪,老是不轻易的。
庙祝年纪已经大了,说话时双眼半睁不睁,我拿了签畴昔,他寻出一张笺文来,我还没说求甚么,他已经道:“蜜斯前十八年的好日子将近到头了,今后都是盘曲之途。”
郡主李璃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乾元帝的远亲堂姐,圣上想给璃郡主指一门婚事,但璃郡主没嫁成,反而没多久以后,就传言璃郡主疯了。
我接过那纸笺文来看,上面清楚写着:“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但是郎行思妾时?”
“啊!”李绛没站稳,掉进了水里。
旧年夏季的时候,璃郡主进宫了一次,李绛约我去宁王府里头玩,我实在见李绛这么多回,从未踏入过宁王府一步。即便圣上没有说过要隔断宁王府与外头打仗,但宁王府门前毕竟是鞍马萧瑟,也没有甚么朱紫出没了。
李绛点头,“我们家没甚么丫头,烧饭的都是宫里的厨子,那里用得着丫头。”
我皱皱眉,哼道:“你们方才没下去抓吗,那怎会弄到衣裳都湿了,难不成是见这溪水洁净,特地在这里洗了一回衣裳?”
李绛在后山等我,那边的确有一片桃林,这隆冬的季候,那里另有甚么桃花,桃子倒是有很多。我与天香寻畴昔,李绛带着她家的仆人正在支火烤鱼,李绛出门向来不带丫环,我说人家家里的蜜斯出门都是一排好几个丫环,她如何一个皇家小郡主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
我说:“三碗不过岗?宫里另有如许的酒水?”
我同李绛说:“你们王府果然是皇家风采,不是平凡人家的院子可比的。”
宁王府很大,比相国府大很多,但里头火食希少,也没甚么仆妇,这点倒是与我崔府别无二致。
白叟双眼浑浑浊浊,我的确思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我一眼,他说:“都一样,都一样,命也一样,运也一样,姻缘,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