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和顺的女声,“明月女人,明月女人,你醒了?”
眼泪溢出来,他伸手替我擦,“不要哭,哭来何为,对孩子也不好。”
他腰间仍然缠着绷带,我盯着他的伤口,“如果我用的是那把短刀,你现在必然已经活不了了。”
她将药端起来,喂到我嘴边,“明月女人,你伤了身子,先喝药吧。”
我紧紧抿着嘴,为我方才想杀了她的设法感到惭愧,佛善又没有甚么对不起我的处所,我现在作何会动不动就想要杀人。
那丫头指着外头,“有一队官兵围过来了,不是殷人,是......”
他叫住我,我今后退了两步,刚好又踩进另一滩冰水里,他将我牵出来,“不是叫你别动吗”。
苏幕看她,“何事?”
他转过身来,风雕刀刻普通的侧脸对着我,“崔蓬蓬,你另有没有一点廉耻?”
佛善驾车的技术很好,我坐在马车里头,也没有过分颠簸,半途的时候,她还递了一个铜壶给我,“明月,这里头是我煮的茶,我加了蔗糖,你喝一点,不要饿到孩子。”
我缩在被子里头,他悄悄感喟,“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吃不好,你想吃甚么,我叫人去做。马场里头有几个妇人,技术都是一流的,连狮子楼里的狮子头都会做,我叫她们做了给你吃,好不好?”
她转头看我,“明月,你坐稳了。”
我在马场住了半个多月,进了十一月里,佛善同我说,我们要跟着慕舒大人一起回都城了,那边有天子,他要召见慕舒大人,大人还要进宫谢恩。
我拿马草在地上的冰水里画圈圈,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苏幕了,自那晚以后,他不来看我,我也不会上赶着要去见他。听佛善说,慕舒本是贵族之子,只是家属被国师打压,他们家在一场政变中只剩下慕舒一人,他便逃往大殷朝。直到这两年,他与天子陛下获得联络,才渐渐获得重用,而佛善,就是天子陛下两年前赐给慕舒的。
碗碎水泼的声音,那黄褐色的药水流在地板上,又渐渐渗进了地板间的裂缝里。
他摸我的头,“无事,睡吧。”
我冲宝耶笑,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姨,你怀了宝宝了?”
我拍拍他的头,“吃吧。”
我手里捏着大氅,心跳了几下,“那村庄两边是互通的吗?”
他说:“村里一年换一次牌子,我们将人报到村长那边去,他会给我们办好的。姨,你如果住到我们村庄来,我让村长也给你办一块。”
那女人瞧见苏幕,只道:“苏公子好,善女人好。”
我闭着眼睛,眼角流出泪来。
那女人笑嘻嘻的,“明月女人,你受伤了,不喝药又如何会好?”
他出去了,留下一句,“随便你”。
他散开本身的洁白的里衣,又指着被我捅伤的伤口,“你想要我死,他一样让你家破人亡,你这么大的本领,如何不去杀了他?”
我没有更好的来由,那一刻的我只想让苏幕死,为我崔家陪葬。
我笑着看他,“宝耶真无能。”
我低头笑,“我只是没见过这个,我不是想......”
我瘫软在床上,手悄悄滑过腹部,那边有一个生命,我又该如何办呢。
我盯着那碗药,“这是甚么药?”
冰水被我的马草打出一个个旋涡,一双马靴踏进冰水里,溅起的水花几乎落到我手背上,我昂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