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转出一角青袍,落玉道:“或人就在这里,不打搅二位兵戈,时候晚了,也该闭门歇息了。”
我冲她点头,她将炭盆端出去,又打了热水出去,“婢子服侍女人梳洗。”
‘哧哧’,钟落玉瞥寿王,“好了,陆大人的脸都绿了。”
我缩了缩脚,在暖房里呆了半日,我的脚已经不那么红肿,只是脚底下各有两个红泡,我晓得约莫是要生出冻疮来了。那台子上还摆着寿王给我的药,我起家去拿,脚一站地,便疼得短长。我渐渐挪到那小几旁,考虑甚么时候同寿王爷告别比较合适,我还要回京一趟,我要晓得我爹埋在那里,也好替他上柱香。
叶少兰的脸与我天涯之间,我犹记得初度见他那日,他眸中含了一潭春.水,本日靠近了看,那浅淡的笑意如何都变成了恨意。他为何要恨我?
找死?
早晨的时候,有丫头出去吹灯,灯火暗了,她回身要走,我喝住她:“慢着。”
寿王接口,“为何?”
我站起家,阿谁聪明的丫头给我披上滚着毛边的夹棉大氅,我冲她笑笑。外头下了一夜雪,推开门,皑皑白雪映入视线,我初睁眼一看,便觉刺目。
寿王翻开袍子,坐在陆青羽身侧,“一个强大女子,又能如何,养在府里也好,她要嫁人也好,都随她去罢。”
“给我把灯点开。”
寿王将陆青羽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这是本王的茶,你去喝他那杯。”
叶少兰的青袍换成了白衣,我回身要走,他捏住我手腕,“崔蓬蓬,听话。”
我实在想不明白,也不肯意去想,他一向盯着我,我却在长廊绝顶瞥见了我爹,他穿一品的大红蟒袍,我挥手叫他,“爹。”
又过了半刻,有丫头出去端走炭盆,盆子里的银霜炭都烧成了灰,我穿了衣裳在窗边站着,那丫头出去反倒吓了一跳,她说:“女人醒了?”
我仓猝忙换衣打扮,待进了书房,里头空无一人,连满室的书都不见了,我书上另有浮尘,可那些书连着浮尘都不见了。我转头问天香,“我的书呢,先生如何不在这里?”
落玉点头,“不不,王爷看男人不准,看男人就得我们女人来看,你看陆相的眼睛,黑眸清澈有光芒,眼尾还狭长上挑,这是丹凤眼啊。你想想那位叶大人,一双眼睛含情带水的,另有几分幽怨,那岂不就是个桃花眼。”落玉啰啰嗦嗦的,寿王跟着一道在陆青羽脸上逡巡,不期来了一句,“那你说是本王都雅些,还是他们都雅些?”
我甩开他,“我要去找我爹,别碰我,我要去找我爹。”
我被吓出一身盗汗,“母亲”,谁在叫母亲?
照水便是吴姨娘的闺名,我看着我爹,“不准去,您莫非健忘我娘了吗?”
他看我的眼神过分哀伤,我垂着头,“先生,门生真的不知你在说甚么。”
我抬腿要跟上去,背面的人又来扯我,“蓬蓬,不要去,那边不是你该去的处所。”
落玉在背面添柴加火,陆青羽扭过甚去,见落玉又端了杯茶出来,“喏,君山银针,不教陆相和那戋戋检校卫批示使喝一样的茶,省的委曲了我们陆相。”
叶少兰捏我的脸,“崔蓬蓬,你替我的孩子去偿命!”